轻轻地碰触她心中的悲伤。
“那么,母亲呢……?”
“母亲……似乎是觉得没有了父亲的克洛斯贝尔实在是难以居住……现在是寄住在帝国亲戚的家里。然后……我就被祖父收留了”
“…………”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立志成为一名政治家的。倒不是为了报父亲的仇之类的……只是觉得难以接受。为什么那么幸福的一个家庭,却变得如此支离破碎”
艾莉转过头,笔直地望向罗伊德。
“但是,越是学习政治,我越清楚地明白了目前克洛斯贝尔所处的状况是多么地困难。结果就是,在帝国和共和国……两个大国的压迫下,各种利害纷争到处发生,正义溃不成形。然后我就……感觉撞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
“……看不见的墙吗”
罗伊德也对这个比喻深有同感。
若思考克洛斯贝尔的现状,就必然会面对这样一个概念。
然而艾莉对于那堵墙的本质,理解得更为深刻一些。
“呐,罗伊德。你知道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政府代表是谁吗?”
“那……不是麦克道尔市长吗?”
“不,正确地说是<克洛斯贝尔市的市长>和<自治州议会的议长>两个人。也就是说现在,爷爷和帝国派的哈尔特曼议长共同作为克洛斯贝尔政府的代表”
“这样啊……明明是自己所生活的地方,我却连这个都不知道。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体制?”
艾莉以近乎绝望的口气小声回答。
“这还用问吗。因为有了两个同等级的代表,就难以发生政治改革”
“怎么会……不,可是……”
“如果有两个首领,其中一个想要改革的话,另一方必然会阻止……这已经是必然的了”
“可是这样决定的是……”
罗伊德也终于明白了。
制定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法律的,并不是克洛斯贝尔的人们。
而是在七十年前,由帝国和共和国的法律专家共同商量后制定的。
也就是说,克洛斯贝尔如今仍在他国的束缚下。
想到这个恶魔般的枷锁,艾莉咬起嘴唇。
“简直是大国的诅咒。克洛斯贝尔被剥夺了自由……想要通过政治手段追求自由的人们,都会被这个诅咒蚕食而身亡……所以,我才想要以不同于父亲和祖父的方法,来寻找自由的出路”
“所以才……选择了警察吗?”
“嗯……我想,如果通过不同于政治的视角,来观察这个城市的畸变……说不定终会成为实现克洛斯贝尔的改革的手段。可是……”
艾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
“……这堵墙壁,比想象中的要高出许多。撞到上面之后,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艾莉……”
“……想着果然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了……所以我……”
沉默横亘在二人中间。
城市的灯光逐渐减少,夜空中的繁星重新夺回它们的光芒。
罗伊德在点点的星光下,露出安稳的笑容。
“……撞到上面,也没什么不好的”
“……哎?”
“没必要毫无差错地一次成功吧?撞到上面而停下来了的话,就积蓄力量,再次挑战就好了”
“啊……”
“如果一个人无法与其对抗的话,大家齐心协力就好了。今天无法跨越的障碍,说不定明天就能战胜了”
这样说着,罗伊德的内心里也有什么在涌起。
那是被无数的壁障压溃的,自己的思念。
一直被压抑着的热情,此刻终于苏醒。
“所以,我也想再去挑战一次。挑战伊莉娅小姐身边的事件”
“咦!可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已经……”
听到这个意外的发言,艾莉也惊得合不拢嘴。
不过,罗伊德将炽热的心情冷静地组织成话语表达出来。
“就像艾莉在寻找不同于政治的道路一样……我们也可以通过不同于普通的警察的方法来追踪事件不是吗”
“罗伊德……”
“不,正因为是我们才能够做到。毕竟,这个特别支援科正是为了那条不寻常的道路而设立的”
“啊……”
艾莉现在终于想起他们自己的立场了。
罗伊德点点头,用力说道。
“确实,克洛斯贝尔的诅咒,凭现在的我们还无法解开。不过,通过跨越一个一个小的壁障,或许终有一天,我们可以攀越那座看不见的墙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