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您是指小薰的心理方面?还是她的超能力?」
夫人沮丧地点点头。「哪种解释都行,反正都是同一件事。」
知佳子缓缓转动方向盘,进口轿车的方向盘位于左侧,让她不太习惯。夫人从小皮包内取出手帕擦拭眼睛,接着用那条手帕捂着嘴,一直闭着眼。
「停在这附近可以吗?」知佳子尽量温柔地说,「暖气还没热起来,里面很冷吧,要不要我去买点热饮?」
夫人摇头。「不,不用了,谢谢!倒是请问有烟吗?」
牧原从外套内袋取出烟盒递上,夫人接了过来,掏了好几次才勉强取出一根烟。牧原替她点火,但她的手指不停发抖,烟一直无法点燃。
「谢谢。」夫人总算吸进一口,将烟吐出后,有点咳嗽。
「其实,我根本不抽烟。自从小薰到处放火,我很紧张才开始抽烟。」
「为了让小薰引起的火灾,看起来像是你抽烟不惯造成的?」
「对。」夫人捂着嘴,痉挛似地吃吃笑。「很傻吧?明知小薰引火根本不看场合,不管在学校或在路上。不过至少,家里的火灾看起来像是我造成的。」
石津知佳子的心情宛如秤锤,忽左忽右地大幅摆荡。她凝视着这个身心俱疲、令人同情的可怜母亲,很想全盘接受对方的说词。这个母亲的小女儿,单凭念力就能随意点火、烧毁物品、烧伤别人。她想要囫圃吞枣地接受这个事实,正因为有这种超能力,这对母女才会受到伤害、旁徨无助,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另一方面,在知佳子的性格中,冷静而讲求实际的那个部分,却又主张着健全的意见——这对母女只是两个不幸的病人,她们对于彼此的妄想症互相呼应,她们应该到专门的医疗机构治疗才能得救。知佳子还不能决定孰是孰非,也无法判别仓田夫人说的是真是假,所以现在找不出任何问题问她。因为以前,调教过知佳子的那位侦讯高手告诉她的第二个原则,就是「不要问那种无法预测对方会如何回答的问题」。
仓田夫人神经质地把那支没抽完、还很长的烟在烟灰缸里仔细摁熄。她摁得太用力了,香烟断成两截。牧原看着她做完这些动作,才缓缓开口。
「是什么时候?」
知佳子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审讯的语气。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女儿有那种能力?」
仓田夫人凝视着烟灰缸里折断的香烟。她的表情非常沉痛,仿佛折断的不是香烟而是她的手指,就像盯着沾满烟灰、躺在烟灰缸里的断指。
最后,她幽幽地说:「我一直很担心。」
「一直?」
「打从小薰还是婴儿时。不,打从那孩子还在我肚里时。」
知佳子的视线从夫人的侧脸移开,瞥向牧原。她不懂夫人的意思,或许牧原会懂。打从小薰还在肚里时?打从胎儿期?夫人的意思是说小薰——不,那时应该还是个连性别都不确定的胎儿——在母体内就能运用超能力烧毁家里的窗帘吗?
夫人忽然抬起脸,看着牧原。仿佛彼此都认为对方的脸孔非常眩目;抑或,对峙的是一个如果不仔细瞄准便难以射中靶心的箭靶,各自眯起眼睛锁定焦点。
「在病房,小薰已经跟我说过了。」夫人继续说,「那孩子说从你脑中看到你的记忆,一个浑身着火的小男孩的记忆。小薰说点火的人是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你当时也是个孩子,还发出可怕的叫声。」
知佳子想起小薰在仓田家发作的光景,也想起从她口中吐出的只字片语。
(是谁?那孩子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
(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那个小男孩死了吗?」夫人间。
「对。」牧原简短回答。
「是你的亲人吧?」
「是我弟弟,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弟当时八岁。」
「啊。」夫人一手扶额。「真不幸。不过你到现在从来就没忘过吧?所以,连小薰也能轻易读到你的记忆。那孩子的……,读取记忆的能力其实不强,那方面的超能力几乎是附带的。当时能够读得这么清楚,应该是你的记忆对那孩子有一种非常切身的感受吧。」
「是念力纵火超能力吧?」
夫人并未回答牧原这么直接的问题,仍扶着额头半遮着脸继续说,「小薰跟我说,你相信这种力量,同时对于这种力量异常执著,所以你值得信任。她还说也许你能帮助我们,至少不会利用我们。所以刚才,她才会叫我把真相告诉你,因为我们终于遇到像你这样的人。」
驾驶座上的知佳子,很清楚自己并不在仓田薰所谓的「值得信任的人」之列,只因为与牧原搭档,现在才能同席。所以,她多少觉得有点尴尬。不过,有时候正因为处于局外才能冷静以对。夫人梦呓般的说词不可轻忽,她打起精神仔细聆听。
「我……,我想相信小薰,所以我就老实说吧。」夫人说着,叹了一口气,手心用力摩挲着额头,像个勇敢的孩子般仰起脸庞。
「我自己就有超能力。」
知佳子很惊讶,牧原却文风不动。
「我母亲也拥有同样的力量。想必你也知道,这种能力会遗传,至于跟性别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至少在我的家族里,好像代代都是女人具有这种能力。」
「是以何种形式展现的?」牧原问道。那语气听起来理所当然,像是刑警在审问小气的窃贼,是否真的只偷了现金三万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