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现象有心理准备,先深入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说着,他依旧面向正前方,又笑得像个调皮的小孩。
「怎么样?我很怪吧?」
清水说过,只要在青砥陆桥下的十字路口下车,马上就看得到「风潮」。
「招牌和店门口的遮阳篷似乎完好如初,这场火灾明明造成三人死伤耶,光听到这些就够诡异了吧!」
他说的没错,被煤灰薰黑的橘色招牌还在,看热闹的人群众在一起抬头仰望。店门前停着两辆警车,知佳子放眼所见,起码还有两辆机动搜查队的座车。
他们向负责现场警备工作的辖区分局警员说明原委之后,对方便带着他们去见现场指挥官。那是知傻子也见过的一课六组警部,态度虽然亲切,却也表示现阶段尚无法判断这起案子是否需要出动纵火搜查小组,让他们碰了软钉子。
不过,对方还是答应让他们看看现场。出入口的门整扇被拆下,黄色封锁带一路延伸到昏暗的店内。光是走近,就能感受到合成涂料与三合板烧焦后散发出来的一股独特臭味。
牧原到目前为止一直很沉默,连他的姓名和身分都是透过知佳子介绍的。他默默地跟在知佳子后面。
牧原在各方面让知佳子想起以前石津家养的那只牧羊犬。跨进「风潮」店内,往封锁带上一站,牧原似乎才醒了过来,仰起脖子越过知佳子,朝深处走去。就连这时候的动作——越过知佳子时那若无其事的动作——也令她想起那只牧羊犬。
那只狗是友人途的,当时还是幼犬,虽然不是纯种,不过长得很漂亮。起先是上国中的儿子替它取名为伊安、儿子当时正值爱表现的年纪,还解释得头头是道,他说爱尔兰文的「伊安」等于是英文的「约翰」。这年纪的孩子连这种小事都喜欢装模作样,知佳子和丈夫只能苦笑以对,儿子不在时还是喊这只牧羊犬「约翰」。动物很诚实,对于最常照顾它的知佳子当然最亲近,所以后来「约翰」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它的名字。
约翰绝非那种体弱多病或个性懦弱的狗,它很健康,毛色亮丽,个性非常稳重,即使带出去散步,也不会蹦蹦跳跳,如果用马匹来比喻,应该是慢步(注:马最慢的速度,一分钟约走八十六公尺。)疾行。它从幼犬时就是如此,长大之后变得更稳重,丈夫还担心这只狗太过少年老成,说不定活不久。
知佳子在家的时候,约翰总爱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无声无息,块头虽大动作却轻巧自如,静悄悄地跟在后面。有时候,她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不经意一抬眼,就会发现约翰的鼻子杵在她膝盖旁,吓了她一大跳——这种情形还不止一、两次。
「喂,你是什么时候坐在这儿的?」
当她抚摸着约翰的耳朵这么说时,它就会眯起眼睛。就连这时候,这只狗都不会发出声音或是喉咙咕噜作响。知佳子如果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它就待在院子角落,如果在洗车,它就待在车库里,沉默地守候着知佳子。有时候,知佳子太专心种植郁金香球根,没发觉玄关有访客,约翰就会轻巧地越过知佳子,走到她面前提醒她。牧原刚才的动作真的像极了约翰。
儿子考取大学的那年夏末,约翰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得无精打采,毛色好像也有点暗沉,没想到不到三天就病倒了。该怪知佳子当时比现在还忙,没能马上带它去看医生,以为它只是吃坏肚子或感冒,还往狗屋里塞热水袋和旧毛毯,就这么拖着拖着,约翰变得吃不下东西。一晚,终于恶化到瘫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隔天早上,它就这么静静地断了气。
他们委托业者将它火化,在院子里建了一座小小的坟墓,将它的骨灰埋在那里。丈夫的反应远比知佳子预期得还落寞,他说看到这种东西只会更难过,当天就把狗屋拆了。
知佳子也是,直到约翰死后,才第一次发现这几年它带给她的慰借有多大。整整有一个星期,她光是在超市里看到狗食,泪水都会夺眶而出。
可是,这个姓牧原的刑警,竟然和约翰有神似之处。托他的福,她得以重温那睽违已久的氛围。知佳子不禁感到有点可笑。
本以为此人是个相当难缠的家伙,结果竟然让她想念起约翰,这不是很好笑吗!要是告诉他:你跟我以前养的那只老实牧羊犬很像喔,牧原不晓得会有什么表情。被一个刚认识的欧巴桑说成像一只狗,不知是会生气还是困惑。
「我脸上沾了什么?」
被这么一问,知佳子才赫然回神。牧原站在厨房里横倒的冰箱前看着她,那语气既不讶异,也不带诘问或调侃。
「不,没什么。」
知佳子轻轻抬手否认,她努力抿紧嘴巴以免露出笑意,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景象。
死伤者倒卧的位置,警方已经用胶带标示。龟裂而未打蜡的地板上躺了两个人,厨房后方躺着女老板。根据刚才听到的说法,死者和重伤者都有严重的灼伤,不过范围不大,警方研判死者的死因应为颈椎骨折。
其中一具遗体呈俯卧姿势,不过头部和脖子以不自然的方向扭曲,一眼就看得出颈椎折断。警方在抬起另一具遗体时,死者的脖子顿时像坏掉的洋娃娃般垂落晃动。
(凶器,在喷火时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散发高热。)
每次的手法如出一辙。可是,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工具或机械吗?
至于店内,放眼望去,起火程度并不严重。不过,就算是小火,也未免烧得太分散。地板烧焦了,窗帘也薰黑了,有一部分塑胶椅套也烧焦了,尤其是俯卧遗体旁的那张椅子,塑胶椅套被烧融后宛如滴滴泪珠。
可是,每张桌子的桌脚却毫发无伤,而且就摆在椅垫已融解的椅子前面,桌上还放着插了纸巾的玻璃杯,纸巾洁白无瑕,连一点焦痕都没有,玻璃杯也不像受过热。
知佳子使劲地掀动鼻子,一进来只闻到一股甜腻的气味,这次也没有使用助燃剂。鉴识人员八成正在分头采集店内的空气样本,看过气体色谱分析的结果后应该会更确定。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