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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的得抄下来。她慌忙四下张望,但狭小的电话亭内,找不到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
别无他法了。淳子情急之下做出决定。幸好,冷风呼啸的路上少有行人。
「好了,你说吧。」她对着话筒说,然后睨视着电话右边的玻璃。
男人把电话号码念出来。淳子聚精会神,为了让泉涌而出的力量能够像雷射刀一样尖细锐利,她眯起双眼只留一条细缝。
「三六〇四……」
3、6、0、4,她在玻璃上缓缓地刻下数字,就像用筷子在麦芽糖浆表面划过一般。
「……二二八。」
2、2、8,圈起「8」下面那个圆圈时力量溃散,在数字末端留下一个小尾巴。淳子猛然闭紧双眼,收回力量。
「抄好了吗?」
「抄好了。」
「从你那边过来,应该三十分钟就能到,约三点可以吗?」
现在,是下午两点过十分。
「好啊。大叔,你一定要来喔。」
「你才是,不来会倒大楣喔。对浅羽也没好处。」
声音沙哑的男人,第一次语带威胁。
「这件事,远比你以为的还要重要。听清楚了吗?我会先到风潮等你。我就坐在窗边那个有红椅垫的位子,摊开赛马报纸。那家店一般年轻美眉不会想进去的,所以你一来我马上就知道了。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淳子情急之下回答:「我叫信惠。」
「信惠吗?那,我等你喔。」
电话挂断了。淳子也喀擦一声挂上话筒,她在电话亭内又站了几秒,把瞎掰的说词和谎言还有接下来该打听的情报整理好之后,这才走出去。
幸好,附近就有个香烟摊,门口除了打火机和面纸也卖原子笔。买了笔回到电话亭,从皮包取出「Plaza」火柴盒,在盖子背面抄下刻在电话亭玻璃上的电话号码。
有两名看似学生的少年,经过刚才那个转角处一起走了出来。淳子急忙离开电话亭,朝水户街道的方向迈步走去,只要往大的十字路口走就对了。她边走边回头一看,结伴而行的那两名少年,正好经过电话亭前。淳子闪身躲到路旁的电线杆后面,那两名少年的对话断断续续传来,好像正在笑,迟迟不肯离开电话亭旁边。
过了一会儿,两人总算朝这边走来,走到离淳子很近的地方,就在那里过马路走到对面的人行道。对面有间面包店,他们好像要去那里买东西。
淳子猛然一转头,对着电话亭。
一股力量朝电话亭笔直飞去,伴随着磨擦干布似地咻然一响,直接命中电话亭。在射中的那一瞬间,淳子发现自己释放了超乎预期的力量,是刚才和那男人的对话令她心情烦躁。
环绕电话亭四周的水泥底座,忽地冒出了一股白烟。随后,四面玻璃一起由上往下砸落,就像推骨牌似地碎得井然有序,四面玻璃宛如放下百叶窗般一齐消失,电话亭底座四周仿佛有人开玩笑似地撒了大把食盐,堆起一圈数不清的白色玻璃碎渣。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顿时,烟硝味蓬然冒出。等到刚才那两名学生听到动静从面包店冲出来时,淳子早已离开现场。其实只要割下一面玻璃就行了……。她边走边懊恼地轻敲自己的太阳穴。
「风潮」是一间破旧的小店。
与其说是拒绝路过的生客,其实更像是打从一开始就被客人放弃了。这家店和店里的常客一样落魄,环境不卫生、营业入不敷出,仿佛在向举世宣言—目己无意改变这种现况。淳子一碰到大门的门把,感觉黏答答的,那门把和钥匙孔都是黄铜材质,她确认之后才开门。
一进去,只见地板脏兮兮的,里面有几张廉价的三合板餐桌,凑了几组红色塑胶椅垫的椅子,正前方的吧台内站着一名身穿花佾围裙的女人,正和一名坐在椅子上的男客放声大笑,两人边笑边转头看淳子,女人也没说欢迎光临。男客邋遢地张嘴大笑,饥渴地打量淳子全身。对方穿着衬衫和长裤,没打领带,领口隐约露出一条粗大的金项链。
淳子立刻将目光瞥向右侧的窗边,那里有一名矮小的中年男子正缩身坐着。男人身穿灰色工作服,戴着同色帽子,拿着赛马报,一认出淳子就将报纸朝她略微挥起。
淳子走近他,在对面的位子落坐。那红色塑胶椅套也很脏,有好几处破洞,露出了里面填塞的海绵,坐起来极不舒服,感觉会有虱子钻进长裤里一路爬到大腿上。
「小姐,你是信惠?」男人问。
「你是电话里的大叔吧?」
「对呀。」
「我一看就知道。」淳子对他一笑。「不过,这家店不只窗边的椅套是红的,全部都是嘛。」
淳子看到正前方有一株塑胶观叶植物紧靠在那男人的座位后面,那塑胶叶片早已褪色,甚至放肆地延伸到男人的脸孔旁。可能是这个原因吧,那男人看起来像只躲在荒林里的落魄猴子,而且是被猴群遗弃的年老猴子。
「钥匙带来了吗?」
「先等一下,我可以点个饮料吗?」
男人喝的是咖啡。只因那漆黑的液体装在咖啡杯里,所以看起来像咖啡。
其实她并不渴,她只是想争取一点时间来了解这家店。只要能从这男人口中套出她想知道的情报,接下来她就有办法了。不过,她可不想引起骚动。目前现场总共有几人?出入口只有前面那扇大门吗?
所幸,这里的每扇窗户都很小,上面贴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