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寒意,令淳子交抱双臂。她再次瞪视墓碑旁刻的浅羽修司这个名字,直到看够了才决定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她发觉墓碑后面、就在墓牌的围栏外,有一只小罐子。
是香烟罐——没滤嘴的和平(Peace)牌烟草罐,暗蓝色镶银边,一看那款式就知道是什么牌子。盖子紧闭着,被搁在墓碑后面,似乎想避人耳目。
故人如果是个烟枪,墓前往往会供奉香烟。但,那也应该放在墓前的水盘旁边,不会放在这种地方。她倏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拿起罐子,感觉非常轻,不过里面有东西在晃动,喀答喀答响。
她试了试打开盖子。
是钥匙。
里面放了一把钥匙,就挂在那种有编号的钥匙圈上。那是一把极为普通的钥匙,应该是投币式寄物柜的钥匙,号码是「1120」。这会是哪里的寄物柜?
此外,罐底还有一张纸片,好像是便条纸。淳子取出来摊开一看,白纸上的字迹潦草、龙飞凤舞。
收到后立刻打电话给我 筒井
文字下方有一串看似电话号码的数字。从数字的个数和排列看来,应该是手机号码。
淳子紧握着这把钥匙,再次仰望墓碑。
原来浅羽敬一利用父亲的坟墓,当作某种交易的联络地点——八成是违法勾当。虽然这么做很孩子气,简直像老电影的手法,不过还是有一定的功效。信惠不就说过吗?过去,浅羽敬一曾经来过这里好几次。原来每一次,都是为了这种留言、钥匙或是他要收取的物品。
收到后跟我联络……
收到「什么」?
会是枪吗——淳子想。击伤淳子的枪;杀害「藤川」的枪。盾上的枪伤让她感到一阵刺痛,好似对她的想法产生共鸣,替她道出了心声。
「谢了。」淳子对着墓碑低语,把钥匙和便条纸放进大衣口袋,旋风般转身朝出口走去。她只回了一次头,望着那尊阿弥陀佛塑像,从正面公然望着。现在,她已没什么好窝囊或烦躁的了,也不再觉得受到指责。
电话迟迟无人接听。
照理说手机无论何时何地都打得通,但她打了又打依然是语音信箱,她在寒风中握着公共电话的话筒,每次一听到语音就挂断电话,然后再重打。
超过十次以后,这个重复动作开始变得机械化。因此,即使听到话筒彼端传来了人声,她也差点在意识到之前就挂断电话。她瞿然一惊,在紧要关头住手。
「喂?」
话筒彼端,传来沙沙杂音。淳子再次扬声。
「喂?喂?」
一个比杂音更听不清楚的沙哑男声回答:「喂?谁啊?」
淳子大喜过望,眼前豁然开朗,犹如在雪原上发现猎物足迹的猎人。她的心情激昂。
「请问,是筒井先生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开口问:「你是谁?」
「我是受敬一……,受浅羽敬一之托打这通电话。」
「你说什么?」
「我去过西芳寺,是他叫我把和平牌香烟罐里的东西拿来。」
「……」
「他说里面应该有寄物柜的钥匙,要我帮他拿回来。可是,等我回来一看,敬一不晓得跑去哪里了,手机也打不通。这玩意儿应该很重要吧?如果放着不管,我不放心。」
她尽可能地用轻快的口吻,语带轻浮地叙述。现在的我,是浅羽敬一的马子,是靠他生活的女人,受他委托去了赵西芳寺,然后从和平牌香烟罐拿了钥匙,回到浅羽那里却发现他不在。不过香烟罐里的便条纸又写着要立刻打电话,浅羽也说过这事很重要,不知道放着不管有没有关系,犹豫之下,最后决定先拨这个号码问问看……
「是你从刚才就一直打我手机的吗?」
「对,是我。」
「为什么不是浅羽自己打?」
「我哪知道啊,我只是受他委托。」
「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那你又是谁?」
「浅羽怎么可能委托你这种人。」
「为什么不可能?这种事你怎么知道?人家真的去了西芳寺。」握着问题钥匙的手心开始冒汗。淳子激励自己扯高嗓门继续说,「奇怪,明明是你自己写说要立刻打电话我才打的耶,你凭什么跟我发牢骚?」
「呃,你先等一下。」
对方的语气有点让步了。虽然不知道刚才是用什么姿势接电话,总之不是重新坐好就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变得很清楚。
「我不清楚你是什么人啦,不过如果不是浅羽本人,我是不会说的。」
「是浅羽拜托人家的耶。」
淳子嘟起嘴这么说完后,稍微闭上眼,要用点脑筋,若想骗过这支电话的主人,该用什么说法才管用?
「我跟你说喔,浅羽的样子怪怪的。」
「怪怪的?」
「嗯,他叫我去拿香烟罐时,好像慌慌张张的。我想起来了,好像还有跟谁通电话。那时他完全没提到要出门,可是等我回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