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去?你能走吗?」
「慢慢走就没关系。」
「浅羽的事你要怎么办?」
「改天再重新来过吧,反正不知道他住哪里也无计可施。」
信惠抓着握把,单脚放在地面支撑,想了一下,然后问道:「小姐,你来找浅羽有什么事?」
「跟你无关的事。」
「不见得吧,你不说说看怎么知道。」
「不用担心,真的跟你无关,倒是你……」淳子朝伊藤豆腐店的方向转身。「如果再不回店里,真的会惹你爸妈生气喔,我比较担心那个,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挨骂。」
「不用管他们。」信惠断然回了这一句,「反正我爸妈都是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你说你爸妈?」
这句话从信惠口中冒出来,未免太不合时宜。若真要说的话,也应该是她爸妈对她说。
可是信惠又说了一次。「对呀,他们忘恩负义。」
「就像我,那时候也差点被浅羽他们杀死,幸好有陌生人相救才捡回一条命。可是,他们看到别人有难却见死不救,而且还是受浅羽所害的人,这样若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信惠认真的口吻,和那句「差点被杀死」,仿佛狠狠地甩了淳子一耳光。她踉跄着退后半步,重新盯着信惠。
想必信惠很清楚这句话的功效吧,大大地点头。
「没错,我当初差点被他们杀死。」她如此重复道。「他们就是这种人。我是不知道你有什么困扰,不过我想一定很麻烦,所以绝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见浅羽。」
车站附近有个小型广场,四周环绕着整齐的灌木丛,广场上有长椅,她们俩在那里坐下。
「小姐,你脸色发白耶。」信惠凑近看着淳子。「会不会冷?还是要找家咖啡店进去坐?」
「不要紧。而且,这种话也不方便让别人听到吧!坐在这里就不用担心了。」
实际上,置身于车站前逐渐加速运转的晨间喧嚣中,两人也似乎被孤立了。不过,这让淳子对信惠产生一种强烈的共鸣,她开始心疼这个少女。
「一开始我不是说过了吗?就那些被浅羽纠缠的女人来说,你的年纪好像大了点。」
「对,你是这么说过。」
「到底是谁跟浅羽发生纠纷?该不会是你妹吧?那些家伙很少锁定年长的女人。至少,就我所知是这样,他们说如果扯上大人,借口就不管用了。」
「借口?」
「嗯,对方如果是高中生,即使不是学生至少年纪也差不多,就算闹开来也很像同伙在吵架。如果勒索或动粗,对方多半只是吓得要命,很少去报警。即使在市中心犯案也不会引起人注意。对女孩子也是,如果找的对象是傻傻跟他们走的小女生,就算出事引来警察,最后通常是判定双方都有错。可是,如果找上大人就不一样了。浅羽这些人要是盯上哪个上班族或是把粉领族拖上车,肯定马上会引起一场大骚动。」
淳子一边点头,一边闭眼。原来如此,信惠说的没错。不过,自从信惠逃离浅羽那票人以后,对方的作风好像就改变了,而且是大幅度转变。
(他们杀了人啊!昨晚他们攻击一对情侣,杀了男人,把女人掳走囚禁在某处。不只如此,他们好像还犯下了其他杀人案呢。)
这些话都冲到了喉头,淳子还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不能告诉信惠,如果信惠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没办法回答。因为在田山町的那间废弃工厂里,正躺着三具被她烧死的浅羽同伙的尸体。
(不过此时,陈尸地点应该已经收拾干净了吧。)
淳子想到这里,意志消沉的内心隐约又恢复了一点胜利感。她睁开眼双,看着信惠。
「我妹现在好像跟浅羽那票人有来往。」
「我就知道。」信惠忿忿地咋舌。「你妹是个美女吧?因为你也很漂亮。」
「不会吧。」
「浅羽可是以貌取人呀。」
「信惠也很可爱呀。」
「我不行。」信惠凑近了说。「所以差点被杀掉。那……,你希望他们断绝往来罗?」
「是啊。我妹……,好像越变越坏了,我很担心,我听她一天到晚提起浅羽和『Plaza』,然后又在她的大衣口袋里发现『Plaza』的火柴盒,所以才想说干脆过来看看。」
「在这种大清早?」
「因为那家店好像是酒馆,我不喜欢晚上去。而且,我本来就要上班。」
信惠再次打量淳子的装扮。「小姐,你是上班族?」
「嗯,只是小公司啦。不过我今天要请假了,伤口很痛。」
「是肩膀的伤吧?你是怎么受伤的?」
「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淳子自己都觉得很不会说谎,因此当听到信惠幽幽地表示「抱歉,我实在不相信你说的……」时,不知为什么反而松了一口气。
「你们被卷入什么事,浅羽也有份,你为了解决才来找浅羽……,到此为止应该是真的吧。不过,接下来好像是乱编的。」
「对不起。」淳子说着微微一笑,这样信惠应该会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