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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说的话全梗在喉间,找不到出口的心情在胸中狂奔。
至今为止的各种任性折腾,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让乐团维持下去?怎么可能?
我要去哪里找像你这样脑抽的主唱?
明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命不长久,为什么到最后都还笑得出来?
如果你不是女的,我就揍下去了。
所有的难听话都在脑袋里疯转。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让喉咙就像是要炸开似地。到最后,从我嘴中取而代之说出来的,只有一句话,一份心情。
一旦讲出口就没有回头路的,独一无二的心情。
「我喜欢你。」
那时候的我,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手。
完全没注意到磷的表情一僵。
「我很喜欢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所以──」
所以别死。
原本是连这么幼稚的话都想脱口而出的。
再抬起头时,躺在我眼前的磷慌乱不已。我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
「为什么?」
磷泫然欲泣、容颜扭曲,脸上明显露出责难之色。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她小小的双手,紧紧抓著床单。
「你……还有大家,都是我重要的伙伴。你、你这么说我很困扰,而且为什么……都到了最后,还要让我讲这种话……」
磷强烈的拒绝,使我的脑袋暂停运作。
我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
察觉到这一点的我,朝著全身颤抖、像是拚命忍耐著什么似的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磷。」
「出去。」
磷的声调低得可怕。
「抱歉,我让你这么不高兴──」
「出去!」
她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跟平时的样子天差地远。
「怎么了?」
因听到磷的声音而走入病房的,是穿著制服的会长。
应该是接到可以探病的通知后才过来的吧。
晃著一如往常的发辫,会长用锋利的眼神看著我。
「筱原同学,你跟森山同学说了什么?」
「……抱歉,接下来麻烦你了。」
「等一下!筱原同学!」
我把会长的声音拋在脑后,离开病房。
就这样像逃难似地跑回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些快乐的日子去哪里了?
「……」
我孤伶伶地在家里呆站著,连外套都没脱。
客厅里只有我一个人。之前办庆功宴时的气息已然消逝无踪,外头的冷空气从门窗缝隙钻进来,冰冷得渗进骨髓、令人浑身发寒。
翌日,磷的身体状况迅速恶化,随即病逝。
磷指责的表情与拒绝的声音不断在我脑内回荡,不知不觉间,出殡前夜的守灵与葬礼都结束了。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出你对她讲了什么。反正你也没打算要坦白吧?」
丧礼结束后的回家路上,会长指责似地开口。
「这是森山同学的父母亲寄放在我这里的,说是要转交给你。」
她递给我的,是一个信封。
似乎是磷临死前急忙写下的。
「我没看内容是什么。」
我与会长之间的孽缘始自于国小。因此我莫名地清楚,这种淡然的态度是她特有的贴心表现。
向会长挥手告别后,我打开信封取出内容物。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歪歪扭扭的字,仅仅写了一句话。
「抱歉」
如今的我,已无法得知她是为了什么事而道歉。
只深刻的体会到,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写下这种告别的语句,心会有多痛。
我一看到这张写著「抱歉」的纸便满眼生疼,可又不能丢掉,最后只好塞进外套口袋里。
而后,理解到了一件事。
这世界上有一种心情,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磷过世后的两个月。
我连一步都无法踏出房门,几乎整天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