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说要去找代替的吉他手了呢。」
「欸!?这是你愿意接吉他手的意思!?」
磷的笑容宛如盛放的花,我只回了「嗯」。
接著,磷突然朝著夜空举起手。
「呜喔喔喔喔喔喔!」
拚命地大吼。
吹散周围的低气压,像个笨蛋似的声音。
虽然过程有些不同,但磷在跟以前差不多的时间点大吼,我也按照记忆说出同样的话。
「脑子也治一治比较好吧?」
「啊,干嘛这样讲!干嘛这样讲啦!」
磷冲过来拍我的肩膀。
「怎么说,讲一讲又想唱歌了,阿智也终于对我卸下心防了!」
「那是你说的。」
「最后一首歌在进副歌前就中断了,我还没完全燃烧啊!」
磷蹦蹦跳跳地左右张望。
车站北口一片寂静。
乡下特有的现象;明明还不到深夜,不过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烟。
周围的建筑物几乎都是早早打烊的店,没有民宅,因此真的没有行人。
只有交通号志闪啊闪的持续运作,稍微有点噪音,应该不会影响到别人。
「喔!发现舞台!」
磷找到的,是巴士站另一头的广场。
广场一隅有一个比周围高几阶的区块。
在这个背后有奇妙造型艺术品的谜样空间,常有舞台活动利用这里进行。
磷在那个空间中央站好,像拿著麦克风似地手握成拳,放在嘴前。
「阿智!准备演奏!曲名是『全力奔跑兔』!」
「没喇叭喔──」
「可以啦,就这样弹。」
「没有声音喔……」
但我还是像被磷硬压著似地照她的要求演奏。
软弱无力的弦音响起,磷爆笑出声。
「哇啊,弹超烂!」
「你不硬来就不会这样啊──」
前奏结束,磷的歌声重叠了上来。
没有什么音量;我们都还带著LIVE时留下的疲惫,表演起来有气无力的。
但没有中途停手的意思,还想从头开始弹一遍今天LIVE上表演的曲子。
不知不觉间,周围聚集了一些听众。
在没什么人烟的车站前,有一个地方现在还开著。
就是许多北高学生常去的补习班。
那些用功到现在的考生,应该是被磷的歌声吸引过来的。
我的吉他声音绵软无力,连磷听不听得见都不知道,所以吸引他们驻足的,不会是我的吉他声。
就在客人们也开始嗨起来的时候。
「大半夜吵闹的社会垃圾就在那里。」
会长从幽暗的另外一头带著警察过来,指向我们。
我知道半夜聚众吵闹很烦,但这附近没有民宅,带警察来实在太超过了;真是连一点小事都不放过。
「呜哇!那真的会出事!」
磷一边蹦蹦跳跳,一边朝著混有北高生的听众挥手喊「快逃快逃!」。
「说起来,会长好像也在那所补习班补习啊。」
我迅速收起吉他,重新背好。
我跟磷还有听众们像小蜘蛛似地各自散开,四处窜逃。
听歌的补习班学生还好,但身为主犯而且几十分钟前才留下前科的我们要是被抓到就完蛋了。
「嘿嘿嘿,脚好酸喔,阿智背我。」
「不要开玩笑了!」
我一边跟磷一起躲警察,一边偷偷观察周围情况。
有两条人影,在远处望著引发骚动的我和磷。
知道事情朝著我记忆中的过去进行,我松了一口气。
「……」
我看向就算正在躲警察还是一脸开心的磷侧脸,心里依然阵阵刺痛。
但是,我已经不再犹豫了。
为了重现能让磷一直充满欢笑的三个月,我要掩盖好自己对她的心情。
扮演在喜欢上磷之前、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我。
然后,只抹消对磷告白的这段过去。
迷失的道路终于有了方向,这就是我在这第二次的夏天里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