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的部分。」
磷把LIVE门票递给我。
一张一千五百元,共二十张。
乐团成员还没全部找齐的第一次LIVE,这个门槛满高的。
连买学生票去看电影都会犹豫,一个不知来历的乐团。门票一张一千五,根本没有理由早早卖完。
「……」
我沉默地低头看著LIVE门票。
光是合个乐就这么不想离开磷,若办了LIVE……。
「……突然说要办LIVE……得先好好再练习积累或是找乐团成员吧。」
我试著抵抗,但是。
「店长说了,阿智只会一直碎碎念不会来真的,所以要先给你来场震撼教育。」
用跟之前一样的理由拒绝LIVE的我,再度败下阵来。
……不,不过,走到这一步,如果找不到代替的吉他手,我无论如何都得参加这场LIVE了吧。
参加这场LIVE是之后找到鼓手与贝斯手的契机,为了让磷的文化祭LIVE能成功,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活动。
再加上──。
不知道是不是误会我的沉默僵硬是因为紧张,磷一直保持微笑地说:
「没问题啦!我们的表演,一定会吸引非常多想成为乐团成员的人的!会变成开后宫状态喔,还会有很多反对乐团禁止令的粉丝!欸嘿嘿嘿嘿。」
沉醉在自我想像里的磷,在听到预备铃后折回教室。
我没办法在这么开心的磷面前说,我不参加LIVE。
「好,那就明天交喔。」
我看著今天班会上班导发下的纸皱眉。
那是暑假前家长、老师、学生三方面谈的升学就业调查表。
无法跟磷拉开距离而觉得痛苦的情况,在这样的日常生活中多不胜数。
班会结束后,磷立刻到我桌前,呆呆嘟著嘴『唔──』地说:
「大学好多间唷,不知道要选哪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本来只要安全地照之前的记忆重来一次就好,但在知道磷来日无多之后,我说不出任何神经大条的话。
「总之我就选阿智的程度能考上的大学吧。」
磷一脸游刃有余地说。
其实磷的成绩极好,考转学考时她同时接受全国学力测验,考出只能怀疑是误植、篡改、或是用某种手段作弊的高偏差值,从会长手里抢下全学年第一名。
在漫长的住院生活中一直憧憬学校生活的磷,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念书。
「你啊,没有这样选大学的啦。」
我没有看嘻嘻笑得像个恶作剧孩子似的磷,从教室后面拿了写著学部学科大全的一大本书,在桌上摊开看。
磷见状「呜啊啊啊啊」地抱头苦思。
「不要拿出这个像升级版电话簿的玩意啊!」
「太夸张了你。」
面对我冷冰冰的话,磷也打从心底开心地笑。
这个时候,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在病床上,她曾透露本来是能撑到毕业的。
反过来说,她那个时候就知道毕业后完全无法生活。
她八成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去上大学。
即使如此,磷那个时候还是笑著聊她不可能拥有的未来。
不只是这个时候。
在她倒下之前,从车站走到大学时也是,她都是打从心底觉得开心。
不仅跟我聊大学,还聊了更长远的未来。
为什么磷可以这样笑著呢?
是因为不知道身体的状况?或是因为讨厌被同情?还是为了避免奇怪的担心阻碍了在文化祭办LIVE的路?
又或是和朋友像现在这样各种烦恼著未来这件事本身,对磷而言就很有趣也未可知。
一定是这样的。
不会错的。
不这么想的话,在单手拿著调查表天南地北乱聊的磷面前,我很难保持平静。
就这样,我没什么干劲地迎接这个周末。
「真是的,结果几乎都是我在卖票啊。」
礼拜六傍晚。
我跟磷朝著离车站南口商店街有段距离的LIVE HOUSE「ABANUS」走去。
去参加确认器材、当日顺序的前日彩排。
「我也有认真卖票啊。」
「你卖了几张?」
「……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