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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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她原本每天负责张罗你的三餐对吧?从以前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

  「…………」

  「可是自从你独居以后,你和其他有关系的人断绝了来往,包括柴田女士、钢琴老师、乐器业者等等。」

  「……那又怎样?」

  「呃……对不起,要怎么过活是你的自由嘛。」

  「…………」冬马沉默了一阵子。「……我要睡觉了。」

  「是吗。」

  冬马来到地下室始终没休息,我也没理由阻止她。

  我静静地眺望冬马钻进被窝里。

  「那晚安啦,吉他太吵的话告诉我一声。」

  「嗯……」

  「晚点我再帮你换冰枕,有事情就叫我吧,我睡着了可以把我打醒没关系。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喔,一定喔。」

  「我知道了,你很唠叨耶……」

  「你不老实告诉我,我会很困扰的。」

  「哼~……那么……我老实说没问题吗?」

  「嗯、有什么事吗?说来听听吧?」

  我以为冬马是要提及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曾想放弃钢琴。」

  「咦?」

  冬马躺在枕头上,双眼直视着我说。

  「我不想……再当那个人的女儿了。」

  ◇

  两年半前,钢琴家冬马曜子的活动据点迁移到了欧洲。

  在音乐的发祥地活动是钢琴家梦寐以求的好事。做女儿的冬马自然不可能反对母亲的英明决断,她甚至对勇于闯荡世界的母亲感到骄傲。

  可是,即将前往新天地的冬马曜子,并没有处分日本的房产。她这么做不是要留下一个归国时的居所,而是要让女儿继续住在这里。

  换言之,她没打算带女儿一起去——这栋房子是留下女儿的措施。

  「她很坦白地告诉我……就算带我一起去也没有意义。」

  冬马说,母亲大概是认为她没才能吧。躺在枕头上的冬马,眼神显得有些茫然。

  「我练了十年以上的钢琴,我也不讨厌钢琴和音乐。不过,我会持续这么久的时间……主要是有冬马曜子这个存在的关系。」

  「…………」

  「她是我最亲近的目标,也是最了解我钢琴的人。我也知道这种想法蛮丢脸的,但我一直认为冬马曜子是这样的存在。然而……对那个人来说,我却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当她对我说那句『没意义』的时候,我总算看清了。」

  我无法想像冬马承受了多大的打击。

  过去陪伴自己、激励自己的人物,就这么撒手离去的现实。

  「当我看清以后,感觉我过去的人生、还有我做过的事情,一切都变得很可笑。」

  我大概比一般人更了解这种心情。我失去了严厉可靠的父亲,连温柔开朗的母亲也变得比陌生人更疏离。家族散尽后,我费尽心力才得以守护自己的内心。而我之所以能撑过那段日子,我想是北原家走向破灭的时间较为漫长的原故。亲情沉入泥沼的缓冲时间,分散了我所有的伤痛。

  不过,冬马是突然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

  某天醒来家庭骤变,年仅十五岁的冬马不晓得做何感想。

  平时冬马完全懒得理人,偏偏她内心唯一特别的存在却伤她最深。

  「因此,我想抛弃各种东西。音乐科也是……一开始基于习惯参加的比赛,我也马上放弃了。那些只把我当成冬马曜子女儿的老师和同学,我也变得很讨厌他们。后来我就很少去学校了,我在二年级期末才知道可以转普通科,其实读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好歹能混毕业就好。」

  冬马刻意笑着对我说,她没想到转科后会遇到一个凡人的班长——可是她的眼神充斥着虚无。

  「……也许,那个人抛下我的举动是为我着想吧,但实情如何谁也不知道。」

  没错,实情谁也不知道。冬马都不知道了,我更不可能知道。我根本不认识冬马曜子这个人,也没和她交谈过。

  然而——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所有的一切我都看不顺眼了,完完全全看不顺眼,就是这样而已。」

  然而,有一件事是很肯定的。

  那就是冬马受到了伤害,而且难过不已。

  唯有这一点是绝对没错的。

  「……冬马,我说你啊。」

  所以我想告诉她。

  「嗯?」

  「你看起来很了不起,其实也非常普通嘛!」

  「……啥?你这什么意思?」

  我刻意用开朗的语气打破沉重的气息,冬马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你想嘛,你的钢琴很厉害、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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