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这代表我们果然是真正的国王!看不爽的家伙只要杀掉就行了!昨天那场游戏也是一样,虽然凭我的本事只需要两发士兵刺针就够了,但我一个不爽就直接射了三发!哈哈哈!」
在彷佛全身皮肤都快要剥落的寒意中,我想起薰子学姊说过的话。让司令官知道才是最危险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要是知道能够轻易且安全地杀人的方法,就会有人动手去做。
「而且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才会消失对吧?笑死人了,大家还真的都忘记这些家伙的事了,明明他们就在教室,却谁也没有发现!难不成他们是只有我能看见的幽灵?不过他们跟幽灵不一样,可以痛扁一顿,好玩多了!」
大松用球棒的前端使劲扎在其中一人背上。吐出的鲜血弄脏了泥土。
「快住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一边屏住呼吸一边抓住大松的手,但立刻就被甩开了。
「为什么你不这么做?你们班上也死了不少人吧?都是些令人不爽的家伙对吧?」
「我……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彷佛有冰冷的东西和滚烫的东西不断在胃里搅和翻腾般的感觉,让我快要吐了出来。最令我害怕的是,大松所说的话有一部分说中了。我确实很讨厌宇田川和敷岛,也一直希望他们消失。我之所以跟他们死掉后的空壳说话并处处关照他们,也不是因为怜悯或责任感,而是因为内疚。
「你也来试试看嘛,感觉超爽的。要是他们被打会觉得痛,我也会有点不好下手,可是他们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只是个沙包。再说,反正他们很快就会消失了吧?揍他们又有什么不好?他们已经死了不是吗?」
大松踹向三名变成空壳的学生,让他们仰躺在地上。每当他挥下球棒,鲜血就会从球棒前端飞出,溅到我的鞋子和裤子上。我有好一阵子无法动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可不是在游戏里面,是在现实世界中吧?
「要……要是被别人看见该怎么办?」
我只能说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这可不是没人看见就能做的事,而且既然有时间问这种问题,倒不如赶快制止他。
「不会被发现啦。这些家伙的存在感已经快要消失了吧?就连刚才上课时,这些家伙也没有换上运动服,就只是站在体育馆角落发呆,可是你也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不是吗?他们只是幽灵,没人看得到啦。」
「这──」
或许真是如此。不过我现在就看得见他们。他们并没有变成透明人,就只是大家都不会在意他们而已,就像没人会在意堆在楼梯后面的桌椅一样。可是如果用沾满鲜血的球棒殴打他们,不管是谁都会发现。不行,我得马上让他住手,正当我准备扑向高举的球棒时──
「喂!你们在做什──」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我和大松吓了一跳,同时回头一看。
一名高大的男学生站在体育馆的转角处。他是刚才还和我们一起上课的一年A班男学生,他瞪大双眼看著大松手中的球棒。
「大……大松……你……你在做什么?」
他拨开杂草走向这里,看到倒在大松脚边的三个人,吓得缩起身体。
「……这……这是大松干的好事吗?这些家伙是谁?」
他没发现那些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因为他的记忆正在逐渐消失。不过,这并不表示他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大松睁大双眼,身体抖个不停,默默瞪视对方。
「虽然我之前就觉得你是个危险的家伙……但这种事……你的脑袋有问题吧……总……总之……」
就在他准备转身跑走时,大松的身体缓缓倾向前方。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大松一边喷著口水大吼大叫,一边高举球棒冲向男学生的背后。第一棒直接击中后脑,男学生重重倒在地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松大声鬼叫。
我背靠在体育馆的墙壁上,定睛注视发生在眼前的暴行。我连恐惧都感觉不到,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景象。每当球棒挥下时,就会发出难以言喻的声响,让男学生的脑袋像是臼里的麻糬一样不断变形。我有好一阵子甚至没察觉这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正是呕吐感。
球棒掉到泥土上。
大松浑身沾满鲜血,俯视著趴倒在地上的男学生,呆站在原地大口喘气。回过头来的他脸上明显充满了恐惧。
「我……我……」
断断续续的呼吸让大松说不出话,他游移不定的视线像是快要死掉的蚊子一样,在我和依旧面无表情瘫坐在地上的三具空壳,以及脚边男学生被打烂的脑袋之间飘来飘去。
我只能目送害怕逃走的大松离去的背影。
没多久后,三具空壳也摇摇晃晃地起身,跟在大松之后穿过铁树的枝叶,往走廊的方向离去。
我独自被遗留在浓厚的血腥味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战战兢兢地在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男学生旁边蹲了下来。我没办法看向他的头部,因为我在一片血泊中瞥见了白色和黄色的东西。
他死了。
大松杀了他。不是在游戏中,而是在现实中。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蹲在尸体旁边发呆。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令人不快的酸味堵住喉咙,感觉好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