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同学也听见了吗?」学姊用嘶哑的声音问道。我点了点头,越来越强烈的头痛让臼齿吱吱作响,我用双手按住头部两侧忍耐疼痛。
我和志鹤学姊在座椅上深深弯下腰,引来其他乘客狐疑的视线。钟声彻底盖过电车行骏的声音,连一点痕迹都不留。
疼痛和声音同时消失了。
我抬起头。首先映入我模糊视野中的东西是一整片暗绿色。
当我发现那是黑板的瞬间,四处飞舞的绿色光线立刻将视野切成无数碎片,然后凝聚成线条与圆点,变成这串文字。
可恶,果然还是不行吗?我们没办法避免参加游戏。虽然我早就猜到既然跑到中野都不行,那跑到埼玉八成也没用就是了。我一边努力让呼吸平静下来,一边抓住身旁的桌子,撑起阵阵刺痛的身体。
这里是一年B班的教室。我看到几名学生从桌椅之间缓缓站了起来。
「……好痛……」
「到底怎么回事?身体感觉好疲倦……」
「装甲值居然没有恢复耶!」
抱怨声此起彼落。
「啊,找到蓝泽了。你又给我跷掉班会了!」久留美这么说道。我缩起脖子环视周围。不久之前还在我身旁的志鹤学姊不见了。就算她和我一样被迫参加游戏,应该也是回到三年B班的教室才对。
「人都到齐了吗?」「点名吧。」「我的脚动不了了……」
「真的很痛耶……」呻吟声从身旁传来。敷岛正按著自己的头从地上爬起来。「敷岛,你的头还在流血喔。」某人如此说道。敷岛的额头上有一道红黑色的裂痕,鲜血从他按住伤口的手指之间不断渗出。
「那不是上星期的伤吗?」久留美特地跑过来问。
「真的假的啊?状态没有重置吗?」「呜哇……好恶心!」「毕竟装甲值也只恢复了一点点。」「这种难度设定也太扯了吧!」
虽然班上同学说得很轻松,但我只觉得浑身发冷。负伤状态居然会保留?这样人员伤亡的危险性不就更大了吗?
不对……等一下,事情不太对劲。
我在初次参加的上上周游戏中不是受到身体被挖出个大洞的重伤了吗?为什么我的伤势没有留下?
就在这时,在近距离查看敷岛额头的久留美开口了。
「喂,这伤口好像正在复原喔。」
班上同学聚集到敷岛周围。我也从人墙的隙缝间定睛凝视他的头,结果倒抽了一口气。
伤口边缘冒出红色泡泡,而且还不断蠕动。每当泡泡破掉,底下就会出现同样颜色的新皮肤。而这些包围著伤口的泡泡正逐渐向内缩小范围。
换句话说──
「这是再生吗?」「呜哇!超恶的!」「蜥蜴?」
周围一阵骚动。
「原来伤势不会被重置啊……」「所以要是受伤都得像这样花上一个星期慢慢治疗吗?」「讨厌啦,感觉好恶心。我记得我也受伤过耶。」
女生们表露出厌恶感,同时一步步远离敷岛。最感到恶心的人是我。我忍不住把手伸进衬衫,确认自己的肚子上有没有伤口。我的身体也是那样修复的吗?因为这身体可以在空无一物的空中跳来跳去,所以事到如今可能也没什么好讶异的,不过亲眼目睹复原过程果然还是让人难以保持平静。
「你们别吵啦,伤口会痛耶。」
敷岛痛到脸都皱了,还伸手猛抓头发。
「可恶,为什么还会痛啊?这不是游戏用的身体吗?没事做得这么逼真干么?受伤应该换个关卡就马上治好才对吧,烂游戏!」
敷岛一边咒骂一边起身。「可以治好就行了嘛。」但久留美使劲拍了他的肩膀,让他痛到再次弯下了腰。
就连受伤也会自动治好吗?既然如此,说不定──
「那个……」
我一发出声音,班上所有人立刻看了过来,让我心脏猛然一跳,差点把话吞了回去。我要冷静,把问题好好说出来。
「……大家还记得……上星期死掉的宇田川吗?」
敷岛皱起眉头歪著头问:
「宇田川?哪一班的人?」
「蓝泽,这个问题你上次是不是问过了?」「那家伙怎么了?」「我可不认识其他班级被干掉的家伙。」「我们都快自顾不暇了,没时间管那么多吧。」
所有人都一脸讶异地纷纷说道。我失望得垂下肩膀。
「嗯……抱歉,没什么……不知道就算了……」
大家果然都忘记了。我原本还期待在能保有记忆的游戏中,说不定会有还记得宇田川的人,但还记得他的人已经只剩下我了。因为他已经彻底消失了。
为什么他会消失?为什么只有我不会忘记?
久留美开始点名,十五名学生全部到齐。对于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来说,一年B班还是连一个人都没少。
视野下方突然插入from 3A COMMANDER这行讯息。
『蓝泽同学?』薰子学姊的声音在脑袋中响起。『你果然还是被迫参加了。你们电车坐到什么地方?』
「武藏浦和再过去一点。那个……请问志鹤学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