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他。
我觉得有些奇怪。
我记得A班也有七名男生,大松应该和我一样被其他人晾在一旁才对啊?
我像是要把手伸进模糊的记忆中乱抓一通般拚命回想。我记得在上周的体育课中,我曾经和大松一起练习。因为班和B班都分别多出一个人,为什么他们班上少了一个人?
难道A班──也有人消失了吗?
当体育课结束并换好衣服后,我在走廊叫住大松问了一下。
「喂,在上次的游戏中……A班有谁死了?」
能够毫无抗拒说出「死了」这两个字的自己让我感到有些畏惧,而更让我感到畏惧的,是我对这句话有些印象。
这不是第一次。我记得我昨天曾经问过大松同样的问题。
大松板起脸孔。
「什么?没人死吧。我可是有好好活用那些杂碎士兵,还没有让任何一个人死过。」
不对劲的感觉不断膨胀,感觉好像快要从嘴里溢出来了。
「……可是,你明明有告诉我要是把士兵变成刺针他们就会死掉。」
「是啊。虽然我也还没试过,但该动手的时候我就会动手。因为要是不这样管教他们,那些家伙就不会遵守纪律。在团队游戏中,协调性和忠诚心是至关重要的──」
我突然觉得浑身不舒服,快步离开身边走进校舍。
绝对没错。我们的记忆被消除了,我和大松都是。
昨天的大松说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不过,他们班上肯定有人死掉了。那家伙把同班同学变成刺针杀掉了,这一点我非常确信。因为如果从来不曾发动士兵刺针,怎么会知道士兵会死掉呢?而且我能鲜明地回想起那根金属桩刺穿士兵胸膛的光景,这难道不是因为那家伙实际示范给我看了吗?
尽管用这种方法杀死了好几个人,记忆还是会被消除。
我感到不寒而栗。我自己说不定也是一样。一年B班的学生一共有十六个人,如果原本有四十个人左右,那至少有超过一半的人消失。他们有可能是在游戏中被我害死,也可能是被我亲手杀掉,但我却忘了他们。
宇田川也会就这样消失不见吗?
午休时,宇田川坐在有阳光射入的窗边茫然看著外面。我走到他身旁吃著三明治。虽然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但我就是没办法放著他不管。
「我今天第一次下场参加排球比赛,可是完全不行。接球太难了。」
「……是啊。」
「你排球打得不错,以前打过吗?」
「……嗯。」
「午餐呢?要去福利社买吗?」
「……不用。」
因为他勉强还有反应,所以反倒让人觉得空虚。
班上的其他同学似乎没把我和宇田川放在眼里。我瞥了宇田川的侧脸一眼,忍不住这么想「说不定我也跟他一样」。不管在不在都没差,就像是游戏里的路人NPC一样。不会以自己的意志行动或是说话,只会在被人问话时重复做出毫无意义的反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到有些忧郁。
这真的是宇田川本人吗?还是失去灵魂的空壳?还是说他早已死去,现在在我旁边的只是做得很差的替身?
放学时间一到,我立刻跑去上厕所,当我回到教室时已经找不到宇田川的身影了。他回家了吗?还是已经完全消失了呢?
我战战兢兢地询问久留美。
「……那个……宇田川回家了吗?」
久留美和在她旁边的其他同学都眨了眨眼睛。
「宇田川?」
「谁啊?」
感觉像是心脏被冰柱抵住一样,我慌慌张张地蒙混过去。
「啊,抱歉,呃……那人叫什么名字来著?就是我们班上那家伙啊。」
「难不成你问的是村川吗?」敷岛如此问道。
「啊,是……是这个名字吗?」我故意装傻。
「你连同班同学的名字都记不得喔。」敷岛喀喀地笑。
「对了,这家伙叫什么名字啊?」村川本人指著我这么问。
「蓝……艾萨克?(注1:「蓝泽」的日文发音是「aizawa」,开头音同「艾萨克」)」「牛顿吗?」
「蓝……可爱系甜蜜教主美妆?(注2:原文是「爱され系ゆるふわモテカワメイク」,开头发音同样是「ai」)」「那是有刊载久留美照片的上月号杂志的标题吧。」「别说了!我也觉得很难为情耶!」
因为他们之后也一直用我的名字取乐,所以我悄悄溜出教室。
明明昨天只要说出宇田川这个名字,就还能让大家稍微想起他的存在,但他今天已经被众人彻底遗忘了。因为他的桌椅都还在,所以应该还没有完全消失吧。
我在回家时顺道调查了鞋柜,宇田川的室内鞋还放在里面。我稍微松了口气。
*
星期六,我下定决心前往宇田川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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