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录者』,别这么防著我。身为宝石的你大概不知道,但你的本体可也很正常地一直活到大约四十年前呢。虽然我不会说我们处得很要好……但你跟我还算合得来,我还参加了你的葬礼呢。」
玲音与记录者不约而同地全身一震。
看来不只是皓月他们,连行商会这边也终于知道了玲音就是「记录者」的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但他们早有觉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梦路无视于玲音与记录者的动摇,始终不改那闲聊似的口气。
「行商会……不,应该说我对于记录者和皇帝一党的其他残党,几乎完全不去干涉。其实这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当时我忙著整合行商会内部,而且又发生了两次世界大战这样的重大事件,根本没有心思管你们。但皇帝过世后,扣掉一部分例外,你们实在很安分。直到前几天发生这种动乱为止。」
梦路把铁菸管指向仍然做不出反应的玲音与记录者的鼻头。
「你这个泼辣女,真以为就凭你一个人,有办法解决这种事态?你真~~~~的是从以前就很没救啊。」
「咦……什、什么?」
梦路朝他露出贼笑。
「喔,不好意思都混在一起了。我这些训话不是对你说……是对你脑子里的『记录者』说的。你是『月代玲音』没错吧,你就只是被牵连进来而已。你本来就没有任何情报,会无法判断该依靠谁,也是没有办法的。可是……『记录者』,你应该多少推想过这样的事态,也想过要怎么因应。但你的因应却只有『这两下子』……会不会太简陋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
这个斥骂中掺杂咂舌声的男子,眼睛不是看著玲音,而是看著他脑中的记录者。
记录者沉吟了一会儿。
『……玲音,可不可以把我的话转告给你眼前这个笨蛋?』
(好、好是好啦……你可别说太激进的啊。记得也要顾虑到我的生命安全啊。)
玲音察觉到记录者的感觉变了,就像玩传话游戏似的开口说:
「呃……你是梦路先生吧?这是记录者的回答……『你、你根本靠不住。至少可以确定既然皇帝的目标是你,你身边就是最危险地带。天底下有哪一个傻子会自己跑去第一个被攻击的位置?』……她是这么说的……」
梦路愣住了一会儿后,搔了搔后脑勺。
「……这算有道理,但我又没叫你跟我一起行动。看是要交换情报还是安排护卫,总是有可以帮忙的地方……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毕竟从皇帝过世已经过了一百年以上,你多半还顾虑到了我的个性与目的产生大幅度改变的可能性……」
梦路用菸管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说来丢脸,但我似乎没有聪明到过个一百年,就能有什么长进。毕竟我不是那块料啊。」
他的苦笑当中有著一种奇妙的灰心。
脑海中传来记录者啧了一声。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不过要说这样才是他的作风,倒也没错啦……』
她这几句话听起来感觉显得有些开心。
梦路的眼神中多了份正经。
「月代玲音,我就跟你问个清楚。你和记录者,不像其他宿主那样一心同体……算是二心同体,这样的解释对吗?」
「这……差不多是这样没错啦……这个,总觉得你身后这位小姐瞪我瞪得有够用力的……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带著项圈的女子看著玲音的眼神,显得格外严厉。
梦路回过头去,陪笑著安抚她说:
「喂,诗乃,就叫你不要误会了……我和记录者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且光是她的子孙莫妮卡和我没有任何亲戚关系,你就应该知道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了吧。」
「……我什么都没有误会,梦路老爷才误会了。」
她嗓音冷静,却掩饰不住微微闹别扭似的声调。
记录者在脑海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难不成这丫头是梦路的情妇?这糟老头子挺有办法的嘛。竟然对这种岂止是孙子,根本比曾孙、玄孙还年轻的小丫头出手。该不会那个项圈也是他的兴趣?』
(……记录者小姐,你好像很开心嘛……而且先不说你,为什么连我这个男生都得为了这种有够不重要的理由,被这种美女敌视……?)
想来梦路并非看出玲音的这个念头,但还是在叹气声中回过头来。
「不好意思,玲音。上次在码头那场大战时,我把这丫头留下,就惹得她心情不好──真伤脑筋啊。」
看来她虽然摆出一副秘书的态度,实际上却把梦路吃得死死的。
「我的心情就跟平常一样。因为无论梦路老爷有著什么样的过去,我都只需要尽我作为妻子的本分。」
玲音对这非常老派的说法觉得不对劲之余,意外地交互看了看他们两人。
「呃,这位是尊夫人吗……?」
「不是。只是她随口胡说,你听听就算了。别说这些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我想和记录者跟你两个人都问个清楚,听说立可德利克和珠宝盒都交到了莫妮卡手里是吧?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他们似乎连这件事都掌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