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司祭的真面目真的就是斐迪南……他当年为什么不杀了皇帝?别说把情报泄漏给行商会,凭他的本事,应该多得是机会可以趁隙杀了皇帝。」
无论皇帝的能力多么强大,一旦被亲信趁睡梦中攻击,就很难因应。
对于交给行商会的情报,到底有些什么样的内容,也令人怀有疑问。
「照斐迪南的作风,怎么想都不觉得他会对除掉碍事的人有所迟疑。如果说他背叛了皇帝,那么皇帝应该活不到他的天年。近卫兵,你怎么看?」
羽矢多向表情沉重的半百警察发问。
「……根据我的记忆,当年司祭的鞠躬尽瘁是真的。我到现在还不能相信……这会不会是斐迪南为了让我们自乱阵脚而说的假话?」
神竹歪了歪头。
「我没有当年的记忆,所以只能从这样的立场擅自推测……我看斐迪南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对双方势力都不敌视?」
神竹这番话十分奇妙,让众人的视线集中到他身上。
白袍青年不以为意,说了下去:
「这意思就是说,斐迪南丝毫无意加害皇帝,但又不希望翁居梦路被皇帝捉住──而要确保两者都不失去,他所采取的方法,就是混进皇帝身边,一旦皇帝一党的人快要找到翁居梦路的所在,就把这些情报交给行商会方面,让他跑掉──说穿了就是『脚踏两条船』的解释。毕竟那只母狐狸虽然类型和艾斯哈不同,但都是喜欢把事情弄得一团乱的问题儿童啊。」
「……我是不懂女人心……而且连他到底是不是女人都很令人怀疑,但这说得通,的确有可能啊。」
行商会的创办人翁居梦路与满月的斐迪南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也都不清楚。也不知道该说是愈吵感情愈好,还是以利害一致为优先的公事公办关系,又或者他们同是不受人类寿命束缚的人,彼此间有种共鸣?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无法清楚界定为单纯的盟友或仇敌。
说穿了就是一对「老冤家」。
羽矢多切换了思绪。
「不管怎么说,监看者被带走可是一大损失。少了她,我们就连皓月还有玲音他们的所在都查不出来。这可伤脑筋了──」
他在宿主们面前嘴上这么说,内心却另有不同的想法。
(……皓月多半被行商会给逮住了。立可德利克、记录者,还有女王,也都在对方手上。之后只要搞定皇帝,我方应该就会瓦解。事态──有了很大的进展啊。)
这样的趋势明明不坏,但羽矢多就是无法单纯地觉得高兴。
──有一件事非常令人担心。
(这次的动乱,虽然是起因于皓月的野心,但追根究柢,终究是『星咏艾斯哈』在背后穿针引线。我们终究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他身为观众,会不会容许这样的动向──这才是最可怕的啊。)
羽矢多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将兜帽压得很低的非人类占卜师。
人称星咏艾斯哈的他,尽管装作是观众,但不时会根据情势而更换或追加棋子,严重时甚至会改变规则。
以一个把自己当观众的人来说,他的观棋礼仪差到了极点,但对于处在劣势的一方而言,有时他的干涉也会变成助力。
根据读到的皓月心思,把「玛丽安娜的珠宝盒」相关情报给她的,似乎就是艾斯哈。之后他也透过让月代玲音使用特莱哈特的妖猫等等的手段,继续介入盘上的棋局。
记录者、立可德利克,以及玛丽安娜的珠宝盒──既然收拾事态所需的这所有要素,全都掌握在月代玲音手上,那么如果艾斯哈会有动作,应该也是从他周遭下手。
由于监看者已经被带走,无法查出他们的所在,但羽矢多多少少料得到。
(他们能放心躲藏的地方不多,不是文槻派内部,就是梦路老翁的地方……差不多就这些吧。不管是哪一个──)
「……好,我回水门市一趟。目标是夺回皓月、莫妮卡与立可德利克,但得先做好事先的调查。我要用少数精锐处理。时绪和剑护跟我一起来,还有……」
羽矢多正要继续指挥,却有个人说话打断了他。
「……这是在吵什么?」
羽矢多回过头去,看到站在他视野中的是「皇帝」十和田静枝,一阵子没在船上看到的鹰丸宝泉与西条雪菜,也站在她背后。看来他们先前是和皇帝一起行动。
(静枝?你之前都在哪里做什么……)
当羽矢多听到这个疑问所问出的心思,差点当场昏倒。他勉强忍住惊呼声,但一个脚步踉跄,还是靠部下剑护与时绪扶住。
「老板?你怎么站都站不稳!」
「……是因为没吃早饭吗……?」
羽矢多无暇理会两名部下的关心,当场脸色苍白。
说书人的能力,已经具体告诉他静枝等人昨晚在哪里,做了些什么事。
(竟……竟然把山之内先生和卡迈恩爵士所搭乘的飞机……给击坠了……?)
机体似乎沉入了日本海。
目标是统领行商会东西两派的两大干部。
他们的死除了会造成成员的动摇,同时也会引发部分企图成为他们接班人的干部暗中内斗。
皇帝静枝以冰冷的眼神,看著脸色苍白,发愣的羽矢多。
(山之内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