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现在的行商会并非团结一心,这我当然明白。可是梦路先生……你认识的皇帝,可曾是个耍这种小聪明的交涉行得通的对象?」
梦路的表情僵住。
静枝始终以平淡的态度,继续说著暴力的话语:
「──需要的东西我会靠实力得到。有人碍事就击溃,有人逃跑就追杀,凡是不听命者都彻底加以蹂躏──这才是皇帝布洛斯佩克特的霸道。天神赐予我们的能力,也就等于天神的意志。难得蒙天神给予加持,不行使这些加持,就是对诸神的冒渍……我们打算将我们的能力做最大限度的活用,为这个世界带来一种由异能者为了异能者而制订的秩序。对于在这种方针下行动的我们,你却想试著交涉『战争的规则』这种琐碎又不重要的条约?」
玲音哑口无言。
尽管声调平静得甚至显得不自然,但他不敢相信这番严苛的话竟然是出自那么和善的静枝嘴里。
(等、等一下!这再怎么说都太奇怪了吧!就算被皇帝的宝石附身,那样……那种话,静枝小姐怎么可能会说!)
妹妹香恋尽管被女王与玫瑰的宝石栖宿,但仍认得玲音是她哥哥。
猎犬英太郎与弓箭手姬想华也一样,尽管积极与行商会战斗,但仍把玲音与克蕾亚当成他们的朋友看待。
与这些案例相比,静枝的改变显然太过头了。如今从她身上,再也感受不到半点以前那种和善的感觉。
记录者沉吟著说:
『皇帝的宝石……是特例。并不是我特别做了不一样的安排,但他无论能力还是精神力都非比寻常。封存下来的宝石,当然也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说老实话,我连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人类,都没有十足把握──』
玲音紧张得脸颊抽搐。
(喂喂……你说连是不是人类都不确定,这……)
『……抱歉,我的说法容易让人误会。他当然是人类,毕竟他当初就是因为天年到了才死的。说得更精确一点,是在行商会对我们展开的一场类似骚扰战的长期抗战当中,因衰老而导致心脏病发说穿了就是过劳引发的自灭。』
(这……总觉得不像是最终头目该有的下场啊……?)
对于玲音坦白的感想,记录者以叹息表示肯定。
『反过来说,这也就表示凭当时行商会的战力,除此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手段能够对抗皇帝。他的能力……真的是强得超越了人类的境界。我想即使和所有异能者比较,皇帝仍然不在同一个层次。我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异能者实力到什么程度,但从皓月老神在在的模样看来,多半没有人能和皇帝匹敌。而皇帝封存的宝石,也和其他宝石不在同一个层次。也就是说──对宿主的意志和个性,都更容易引发更大的改变。』
玲音一边听著记录者的见解,一边茫然看著他的恩人。
静枝飘在比海面高的位置,自在地低头看著梦路。她的表情中既没有嘲笑或愤怒,也不显得胸有成竹,就只是散发出一种空虚的气质。
「──翁居梦路,我们和你们之间仅有的交涉余地,就只有『投降』或『开战』。当然,即使你不能代表整个行商会,那也没有关系,相信他们自有他们的选择。首先,请告诉我,你个人有什么打算?」
梦路用铁菸管敲著额头,低声沉吟。
──玲音莫名地看不下去,忍不住当场站起。
行商会与布洛斯佩克特一党双方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但他连这点都根本不放在心上。
玲音还来不及整理思绪,言语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静枝小姐!讲什么皇帝、布洛斯佩克特、行商会、异能者,事到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吧?只要每天平凡、正经、和平地活下去,那不就够了吗?讲什么要背起过去的谁的记忆或仇恨开战……根本可笑。这根本是恶梦──」
他声音微微沙哑,用力握紧拳头。
静枝面不改色,以冷漠到了极点的声音回答插话的玲音:
「……记得你是『占星术师』吧。即使不是我们当时的伙伴,既然是女王的兄长,我会郑重礼遇你。你也一起来吧。如果不想跟我们来──你就该离开这块土地。」
记录者忽然从玲音脑海的角落透出不解。
他不予理会,继续劝说:
「两种我都不要,静枝小姐。我不会称你为『皇帝』。刚才,那边那个穿工作服的人也说了,说人不管到哪里,都不可能变成自己以外的人……你不是皇帝,也不是布洛斯佩克特。你是漂亮、和善、很会照顾人,又有点傻大姊气质的黑猫亭老板静枝小姐。至少看在我眼里──怎么看都只是这样。」
站在他左右的克蕾亚与香恋,都各自抓住了玲音的手臂,但她们在这个动作中蕴含的感情却有著很大的差异。
「玲音……」
「哥哥,不要说这种话。算我求你,跟我们一起来。我,没有哥哥在……就会崩渍的……」
克蕾亚话中有著同意的声色,香恋话中则有著催他反悔的恳求。
香恋抓住他手臂不放的哀戚表情,看在玲音眼里实在太沉痛。
(得赶快拿掉宝石,把这丫头……变回平常的香恋才行啊。)
记录者像是要对他的这种决心泼冷水,压低声音说:
『……为了避免让你误会,我话先说在前面,她精神不稳定的确是宝石害的,但对你的好感可是从更早以前就有的啊。现在只是因为受到宝石影响,让她压抑不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