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玲音就会由衷觉得为难。由于这次他自觉到完全是自己的错,更加无计可施。
香恋苗条的肩膀在发抖。
「……今天……咿……我要跟哥哥……一起睡……」
玲音当场面无血色。如果是国小也就罢了,但香恋已经国中三年级,发育也还不错。
「呃,你,这再怎么说也太……呃,算了,随你高兴吧。总之我先去洗个澡,麻烦你简单弄个晚餐。应该有些材料可以用吧?」
玲音一边安抚妹妹,一边将她从自己身上分开,急急忙忙走向浴室。
(真伤脑筋……香恋那丫头伤得这么重啊……)
要是祖父母还活著,状况多半又会不一样,但正由于他们兄妹从小感情就好,失落感似乎也就格外强烈。
玲音深深觉得过意不去,同时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这张脸很平凡,并不起眼,但今天显得有点疲惫。
他吐出了一口气,脱掉制服。
总觉得这一天没什么好事,又似乎不是这样,而且更重要的是连这到底算不算是「一天」都很难说,但玲音总算慢慢回到了日常生活当中。
明天是星期天,但等周末结束,又要开始平常的生活。
虽然多少会因为失踪案件的余波而受到一些影响,但自己还是会继续上高中,努力打工,一边准备考大学,一边尽快找到条件好的就职去处──这就是玲音想出来的稳健派人生指标。
哪怕被人说没有梦想或无趣,但要作梦也得先有立足点。
换做是正常的家庭,双亲多半会帮孩子撑起这立足点,但在玲音的立场,就没有办法期望这种事。正因如此,他很清楚自己的本分,知道得靠自己振作。
从这个角度来看,香恋说他「没有心情玩乐」倒也没有错。
但站在玲音的立场,实在不希望让妹妹为这种事操心。
香恋本来就很容易钻牛角尖。至少在她面前得当个开朗、傻呼呼又不拘小节的哥哥,否则两兄妹多半都会变得很沉重。
(说到这个……记得克蕾亚小时候也是个有点怪的丫头啊……)
玲音一边在浴室冲洗,一边忽然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形。
当时克蕾亚虽然是个漂亮的小孩,但同时也有著一种不容旁人亲近的带刺气质。
只知道克蕾亚现在情形的朋友多半会很难相信,但也不知道是她对自己不同于常人的容貌觉得自卑,还是受到复杂的家庭因素影响,玲音总觉得小时候的她一直在对四周散播敌意。
玲音则一向很会做人,在班上也处得很好,但这似乎惹克蕾亚看不顺眼,让她对玲音的敌意格外重。
(……咦?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要好的啊……?)
玲音泡在小小的澡盆里,默默思索了一会儿。
肯定有什么契机,而且他觉得应该是在低学年发生的。
就在即将想起时,玲音停止回想了。
因为尚未想起详细情形,就先有一种难为情的感觉从脑海中闪过。总觉得在记忆的现场里,克蕾亚的母亲也在场。
他舀起一盆热水往脸上一泼,头用力往后仰。
抬头看到的浴室天花板,被水气遮得一片白蒙蒙的,彷佛像要遮住那段模糊的记忆。
☽
羽矢多寿宗在一栋便宜商务旅馆房内狭小的床上,不知该把自己高大的身躯往哪儿摆才好。
即使把头顶到墙壁,脚掌还是会从床上伸出去。
虽然宽度不至于有问题,但要是不小心弄错位置翻身,多半会从床上滚下去。
(实在希望至少能给个大一点的房间啊──)
他不打算做奢侈的要求,但实在待得太闷。
羽矢多寿宗从失踪状态下回来,是在红街中华街动乱发生的三天后。
紧接著他就遭到「行商会」软禁,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房间里没有电视、报纸或网路,连行动电话都被没收,让他几乎与外界的资讯完全隔绝。
(踏进皓月的圈套是我的责任。多少受到限制我可以接受……可是,不知道状况实在令人挂心啊。)
软禁羽矢多与他的部下,是一名叫做有乐原纪元的干部所下的指示。
这个人物是羽矢多他们的出资者,也是水门警备保障公司的首席股东。由于他有权有势,羽矢多终究不能无视他的意思,但这段长假未免放得太长了点。
看完对方送来给他解闷用的文库本后,内线电话响了。
羽矢多叹著气拿起话筒。
「怎么?我可没逃走。」
『这我们都用室内摄影机掌握得很清楚。是有人要见羽矢多先生。神竹医师带有乐原先生的口信来了。』
神竹真悟和羽矢多一样,是有乐原庇护下的青年干部。
他年纪轻轻,才二字头后半,却是从祖父那一代就隶属于行商会的人才,在组织内的地位还算颇高。
尽管往来并非特别密切,但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