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乖乖听你使唤。」
札克自暴自弃地说完,就把手伸到栏杆对面,硬抢走瑞依拿著的针筒。
「等一下,那是我的针筒……」
瑞依睁大了眼睛。
「少啰嗦。虽然好像是很危险的药,可是这不是毒吧?如果我会被这个弄死,就表示让你打的话会马上翘辫子。那让我来还要好上好几倍。」
札克浮现不带任何恐惧的笑容说道。在这个状况下,这或许是明智的判断。不过瑞依只觉得是失去冷静的札克失控了。但是,她已经无法阻止札克打算注射两支针筒的那只手。
「……等一下。」
瑞依虽然明白,但还是把手伸向铁栏杆另一头的札克。
「我才不等。」
札克往瑞依瞥了一眼。那彷佛拋弃了某种事物,又或者遭到拋弃的表情之下,似乎隐藏著札克至今体会过的人生悲哀。
他卷起连帽上衣的袖子,把两支针筒同时刺进手臂。不知名的药物渐渐打进了札克的体内。不久,两支针筒的液体全被札克的身体吸收后,下一扇门就打开了。
「看来门解锁了。赶快走了。」
札克冷静地踏出脚步。药效似乎还没显现。
「嗯……」
瑞依用祈祷似的眼神,注视著那道背影。
▲ ▼
门后连接著一条走廊。札克快步走向前,拉开了跟瑞依之间的距离。但不晓得是不是药效开始发挥了,札克感觉这条走廊像是看不见目的地,没有尽头。
(……可恶。头昏眼花的。)
──……头……痛得要裂开了。
同时,一阵令他无法站稳的晕眩感袭来,札克忍不住当场蹲了下来。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沙沙沙沙沙──伴随著犹如那一天待在雨中的声音,一片像是电视模糊的杂讯,埋没了整个视野。
而札克就像梦见了那场梦的后续,被迫鲜明地想起那一晚的事情。
▲ ▼
──……我杀掉经营设施的那对夫妇,是在将丢在地上不管的小孩尸体埋进庭院的那一天。那个小孩大概比我小三岁,不过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一开始挖开的地方,挖到了应该是几个星期前埋的婴儿,但是因为那太碍事了,所以没办法把尸体埋进那个洞里,我只能再挖新的洞。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像这样埋葬小孩的尸体了。
而那一天下著雨。大到就算撑伞也没意义的大雨持续下了一整晚。
因为这样,变成泥巴的土壤是很好挖,但也容易垮下来,害我花了一点时间埋尸体。埋尸体的工作总是在深夜进行。屋外没有灯光照明,四周一片漆黑,再加上那阵强烈大雨,搞得我当天被淋得全身湿又满身泥。
(可恶……)
绷带被弄脏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是没有新的绷带可以换。所以我身上的绷带总是飘荡著一股恶臭。
这么说来,也已经好久没洗澡了,久得我都忘了大概有多久。我是不怎么在意,不过只有在埋完尸体之后会洗澡。我讨厌手在碰过尸体后留下的臭味。会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的身体也会从碰过尸体的手开始腐烂。
(呕……)
一股呕吐感涌上,我带著满身的泥巴回到设施里面。
设施里面莫名地安静。我探向客厅后面的寝室,发现那对夫妇已经睡著了。我有些失望。那个女的总会在我埋好尸体后,瞒著那个男的给我一些剩饭。他们想必是讨厌埋尸体,甚至不惜让我这样怪物活著吧。真是些自私的家伙。
(肚子好饿啊……)
我用手摀著发出声音的肚子,找找有没有掉在地上的袋装零食,但那天没有。设施里的客厅不是很乾净,大概是因为没有人打扫。客厅里到处散落著杂志、衣服跟垃圾,那些全是那对夫妇的东西。
宛如全新的小孩玩具如装饰般摆在柜子上,没有被用过的迹象。这座设施里不需要那种东西。
因为这座设施里,已经没有小孩子了。我是最后一个──不过这座设施的那对夫妇肯定又会学不到教训,为了钱而领养孩子吧。然后不给他们任何食物,让小孩饿死,再叫我把尸体埋起来。
在接连死去的小孩子之中,只有我没有死。那对夫妇称呼我为「怪物」。他们会这样叫我可能不只是因为我吓人的外表,也是因为我死不了。虽然我会偷吃零食,但是我顶多一星期偷吃一次,能有剩饭吃,最多也是三星期才一次。因为新来的小孩要饿死,差不多需要这么长的时间。那对夫妇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不会死的理由吧。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我已经连那种事情都懒得想了。
(唉。)
当我吐出小声到被雨声盖住的叹息时,眼前忽然出现刺眼的光芒。
(那是什么?)
那是放在客厅的电视灯光。因为电视的电源开著。我没有多想,像被光芒吸引般靠近,在电视前面坐了下来。电视平常只在那对夫妇醒著的时候打开。而那对夫妇醒著的时候,我大多在二楼的仓库静静蹲著。所以我虽然会多少听到一些声音,但不曾看过电视在播什么。
(电视啊……)
我对不曾看过的电视产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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