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候补生们都动摇了,但只有美夜
子很冷漠。教团里的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不能因为杀掉恶鬼而犹豫,让自己受到不讲理的
殴打。
美夜子惧怕着暴力。她讨厌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没法动脑。暴力能够比起动用智慧更加简单地,
毁灭一切。不想输。
要杀掉的人,正好是个渣滓一样的男人。在教团的地方支部犯下了两次杀人罪、两次对妇女
实施暴行,还在一般的儿童养护设施里重复着以孩子为对象的淫行。虽然孕育这种男人的是
教团,但咬牙度过惨烈的幼年时期活下来的美夜子却坚信,人类并不是环境塑造出来的。
美夜子前往了指定的地点。那是教团的宝物殿旁边的,没有窗户的粗俗的建筑。
到了地下、走进一间小屋,里面有大量的大人正在等着。也就是要在大干部和设施的园长的
注目之下,进行公开的处刑。
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就被拖着两腋进入了室内。体格十分寒酸,而且门牙像老鼠一样突出。
被拉到美夜子面前时,“不要”、“救救我……!”,他哭喊了起来。一边漏出小便,他一
边在地上抱着头,像芋虫一样蜷缩起来。那矮小的身子,令时任感到轻蔑而又毫无怜悯的必
要。
“这就是饵食,时任君。”
大干部的其中一人,递给了美夜子一把长度超过二十厘米的刀。
***
“然而,我还是没能下杀手。”
时任像喃喃自语一般说道。我一直静静地接受着叙说自己过去的时任那灰暗的目光。
“想着要动手而向前踏了一步,但果然还是不行。”
我懂,我差点就这么说出口了。虽然小仓是个人渣,但他也是人类。
“男人想要求救而狂暴起来,而我也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而且人类似乎会自己招来恐怖。我
被周围的干部们怒骂不成器,先是被揍了腹部。虽然努力思考了解决办法,但那也只是到被
打了脸、蹲在地上为止了。回过神来,我已经和要被处刑的男人一样,哭着求饶了。”
“但是,他们不会同意吧……?”
“我想,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杀掉。不杀掉那个男人就会被杀。虽然实际上是怎样我不知道,
但我却明确地感到了恐惧。没过多久,我就握住了掉在地上的刀,摇摇晃晃地向着男人走了
过去。我又输给了自己。”
给人妄自尊大又冷酷的印象的时任,实际上却一直以她的方式,在逞强吗。为了以一己的头
脑对抗暴力的浪潮。
时任像终于记起口渴了一般,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喝完后,又冷冷地笑了。
“嘛,刚刚说的全是现编的。忘了吧。”
刚说完,时任就喝下药睡了过去。
然而,夜里却传来了她的声音。从慌乱的呼吸与咬牙声中漏出的呻吟声,听起来充满了痛苦。
那一定是时任诉说过去带来的痛苦。
我一直到深夜,都在时任的枕边思考着。时任似乎并不想获得我的同情。她是想自己一个人,
去解决自己心中的弱点。我想要跟她说些什么。要是阳咲的话,会对她说什么呢。因为想不
到,我只好一大早一个人跑到外面,沿着国道跑了起来。
“这个,给你。”
我对着刚刚起身的时任,递出了一朵在原野中摘下的白色的花。
呆愣住的时任的眼瞳,逐渐聚焦在那一朵花上。
“你这个人啊……”
她一瞬低下了头,接着忍不住,说了出来。
“所以,才会让女人都跑了吧。”
“哈?”
时任一直笑着。捧腹而笑。就好像打心底里觉得可笑一样。
“这又不是百合。而是野玫瑰。是多在海岸的沙地中绽放的玫瑰的同伴。你是觉得只要是白
色就什么都好吗?”
“嗯、嘛……摘花,又不适合男生。”
我害羞起来,把头扭向一边。无论我给阳咲什么,她都会很开心。不管是花、甲虫,还是其
他的什么……
“不过,白色的野玫瑰可是很少见的。”
忽然,时任的手向着我的头伸了过来。
“你为我去找了吧。”
时任的手心从我的头顶,像梳理头发一样摸了下来,接着抚过脸颊,落到了我握在手里的白
色花朵上。虽然指尖最初因紧张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