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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变化的每一天,就好像翻过满是白纸的日历一样持续着。
钟声响了起来。听见这放学的信号,同龄的孩子们都兴奋地冲出了教室。只有我还用手抵着
桌子撑着头,坐在座位上。
打开的窗子之外,正对着中学的校园。从春天开始上学时起,应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吧。
这是所既平凡又安全的,川幌市的公立中学。与教团的村子完全不同,放学后的孩子们都一
副高兴的样子。初夏的阴天之下,他们高声谈笑着,跟朋友们一同迈着欢快的步子。如果我
混进他们中间一起离校,旁人看来也不会有丝毫违和感吧。十四岁的我,大概正渐渐变成一
个普通的中学生了。
“旭君、旭君。去吃个拉面回家吧!”
在沉浸于思考的我的背后轻轻戳了一下的,是朱理。她站到我的桌旁,朝我露出了一如既往
的懒散笑容。自从转入跟朱理同样的学校以来,她几乎每天都会来找我说话。而且每天都是,
吃的话题。
“味噌拉面不错呢。酱油的之前吃过了。”
“这个月已经没钱了。昨天还买了书。”
“我请客呀。”
她似乎从实业家的父亲那里拿到了不少零用钱。从几次被招待到她家的经历来看,矢岛家十
分富有。经过严整坚固的铁门,便是有着广阔草坪的庭院,玄关处还有个巨大的水槽。从教
团逃出来回到亲人身边的朱理,似乎一直都被娇生惯养着。衣服啦玩偶啦 CD 啦点心啦,都
散乱地扔在房间的床和地板上。
“你呀,为什么不会胖啊?”
“旭君才是。明明每次都一边抱怨一边跟着我走呢。”
“因为我有锻炼啊。”
朱理笑了出来。为什么啊,我的话很有趣吗。
“是什么来着?用床的边缘来练腹肌?爸爸说了,这样会腰痛的哦。反正就是那个吧,电影
里看到的杀手用的方法对吧?”
“不是普通的杀手。是酷毙了的杀手。”
认识朱理以来,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我们两人一起从教团的村子里逃进了川幌市。我被卷入
爆发于市内医院的恐怖事件,住了十个月的院。因此朱理虽然与我同岁,但已经比我高一个
年级了。而这因为跟模特一样的美少女外貌而全校闻名的上级生,却会在放学后毫不在意他
人地跑过来找我。
“呐,你知道吗?”
突然间,朱理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眯了起来。
“我们呀,好像有传言说在交往哦。”
“哼。”
“哼、什么呀。你不否定吗?”
“不,我只是觉得很新鲜。小孩子们都喜欢这种话题啊。意外地春心荡漾呢。连我也能被卷
入这种普通中学生之间的传言……怎么说呢,就是说我也变得普通了吧。”
“不不,你才不普通呢。差不多该注意到了吧?有点不妙哦?”
我跟朱理一起离开了学校。
我还是没能习惯川幌市的人口之多。车站前人们匆忙地来来往往,连我的心情都连带着焦躁
了起来。
车站背后的拉面店,狭小而有些脏乱。然而,很美味。这是自从在川幌市跟父母一同生活以
来,不断对美食精益求精的朱理亲自找到的地方。
在等待点好的拉面的时间里,我的目光不禁飘向了店面深处墙上的电视机。
画面上出现的,是我所熟悉的深山里的儿童养护设施。报道人员和警察的数量都异常地多。
平日的村子里绝对不可能见到的数量的群众们,将设施给包围了起来。
“又来了呢。”
朱理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我的感觉也差不多要因为连日的新闻而麻痹了。
这次被逮捕的是园长老师。他是默许了小仓的暴行的令人憎恨的家伙。遮住脸、被警察夹着
从设施的正面玄关出现的园长,一下子就被无数的闪光灯的白光所淹没。女性记者像暴风雨
一样叫喊着。作为有儿童虐待的嫌疑,以及与恐怖事件相关的重要人物,他……!
之后,与教团相关的影像在摘要里播放了出来。缠住想要坐进车里的干部的摄影师,被从人
群里冲出来的信徒给用力殴打。教团设施的门前,一群男人哭喊着教祖的名字。劝诱信徒的
讲座中使用的手段,被加上评论员的解说详细介绍。被存放在教团的本部的大批美术品,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