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咕、唔地,像要忍住打嗝一样呻吟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
“还是死掉了。”
虽然有些残酷,我还是决定再问一次。光凭刚才的话,我搞不懂朱理为罪恶感所苦恼的理
由。
“……怎么说呢,这也不是你的错吧?”
“可是,是我带着艾米玩到那么晚的啊。”
“但这是事故啊。”
“所以说不是那样!”
朱理大叫着,从被子里跳了起来。我搞不清有什么事而站起了身子,突然间,淡淡的橙色
灯光在房间里扩散开来。好像是朱理打开了电话旁边的台灯。
“我想让你看看,这道伤……”
朱理似乎忘了现在自己下面只穿着内裤的事情。她用两只手把衬衣卷了起来,一边展示着
自己的腹部,一边气冲冲地说道。
“看到了吧,这道像蚯蚓一样的伤痕。”
正好是胸部下方不远的地方。我被强硬地拉了过去。在那雪白而柔软的皮肤之上,确实有
一条红肿的像蚯蚓一样的线。我确认完以后,赶紧扭过了头。
“我知道了啦,赶紧关灯。”
一下子被秀了裸体,我感觉到有些混乱。因为灯还没有关上,我只好背对着朱理。刚刚在
说什么来着?我没精打采地回到地上的毛毯里,把头靠在了枕头上。紧接着,朱理那如冰
柱一般的声音刺进了我的胸膛。
“之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得救,是因为我啊、把吃的藏起来了。”
“……吃的?”
“罐头。地下室里只有一个。是艾米睡着的时候,我找到的。大概是因为艾米有点胖,我
感觉会全被她给吃掉吧。所以就这样、像紧紧地压在衣服下面一样抱着它藏了起来。只有
这个我记得清清楚楚。从胸部下方到肚子下面真的像火烧一样痛。”
把罐头藏起来了?
我还在想象着状况,朱理就激动地继续说了下去。
“明明艾米渐渐失去了力气,我却因为贪吃、而一直藏着罐头。很差劲吧。虽然因为太蠢
了藏过了头,连救援的人都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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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有些恍惚。不想看见朱理的表情。因为这就跟看着自己一样。我杀了小仓以后、却
觉得杀了那种人渣有什么错的骄傲自满的腔调,感觉跟现在的朱理一模一样。
“但是呢,旭君。后来教团的老师告诉我,这就叫做自卫行为、在法律上也是被认可的
哦。在毫无办法的危机之下,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得救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自卫行为吗。这就是朱理紧紧抱在怀中不肯放手的词语吧。朱理很生气。无处发泄的怒
火,正像傍晚在阿姨的车里见到的一样堵在一起引发了大塞车。明明应该很生气,她的声
音里却带上了哭腔。
“所以、原谅我吧……请原谅我,那个……”
突然间,变成了好像刚洗完脸一样的爽快的语调。
“谁呢?”
一时间,房间里只充斥着暖气和冰箱无机质的声音。空虚的声音接了下去。
“……爸爸?”
不久,似乎是领悟到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问题的答案,朱理回到了床上。我勉强试着笑了
出来。
“要是没听过就好了。不过多谢了。”
虽然教团试图通过共有罪恶感来加强信徒的团结,但那在各种意义上都大错特错。被窝里
的朱理一动一不动。没可能成为朋友的。想要因为同样的境遇而抱有亲近感,我们受的伤
似乎太深了些。
闭上眼睛直到入睡,我都在想着阳咲的事情。白色的芋虫无论何时都会袭来。要是不设想
着某人的幸福的话,我就撑不下去。
然而,没法安然入睡,并不是因为苦恼。
就在清晨的阳光刚刚射进窗户里的时候,房间的门被重重地敲响了。
***
陈年破旧、同时也被镇上的人们给遗忘了的爱情旅馆。
把金城留在面包车上,时任自己带着五个信徒走进了宾馆里。
从前台的老奶奶那里,确认到了旭他们住在三楼的信息。也许是由于信徒们的体格,被误
会成了警察相关者或者暴力集团的人。认为是要追究她让明显没满十八岁的小孩子住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