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一人



  时任说完后,先是关起她推开的门,接着换成用肩膀,再次将门慢慢压进小屋之内。门板角落与地板互相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

  但是,时任突然就不再继续往前压了。她停下来的位置,刚好和地板上伤痕线条的长度差不多……

  「这种程度的缝隙,大概只有『吾等』或者是像你这种瘦小的人才能挤得进去吧?」

  我说话时努力注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你想说的是,当时门打开的幅度并不大,是吧?」

  「正是如此。照地板上刮出的弧形伤痕长度来看,门开启的宽度应该不足以让壮硕的小仓进入屋内。如果这不是小仓弄出的伤,那么会是谁?肯定是犯人。」

  「不,请等一下。那道伤痕果然应该还是与事件无关喔。我们上次就是正常进入小屋的吧?刚才时任小姐你也是一样,就像平常一样把门大大地推到底了啊。如果要说门板角落刮过地板而留下伤痕,刚才开门的时候,即使导致伤痕再变长一些,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

  「的确,只是普通开关门程度的话,不至于留下这么鲜明的伤痕。那么,为什么实际上会留有这样的伤痕呢?」

  「这个嘛……虽然我没印象,不过或许是本来就有的吧。」

  「如果说,发现尸体时,门也只能开到这个伤痕长度所在位置的话?」

  我无法反驳了。因为,小仓的尸体的确是在小屋里堵住了门。

  「『吾等』是这么想的——小仓死亡时,尸体多半是倚靠在小屋的门上吧。当犯人强行推开门的时候,由于门后方也有沉重压力,所以留下了这个醒目的伤痕。」

  「……为什么犯人有必要进入屋内呢?」

  「为了把事先偷走的手机放回小仓长裤的口袋。更重要的是,为了想要亲眼确认尸体。对于『将人关进小屋,希望使对方冻死』这种包含不确定要素的犯行,犯人会想要得知结果,就心理层面而言是非常有可能的。此外,要不是在确认尸体之后,那企图将事件伪装成意外的犯人应该也不敢做出打开小屋门上锁扣这等行为。」

  也就是说,靠着地板上的一小段伤痕,时任就已经推理出了「我曾经返回现场」的事吗?我不禁想起那天晚上突然现身的时任。说不定,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盯上我了吧。

  时任让木门保持在开启幅度不大的状态,就这样对我开口。

  「那么,旭,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有办法从这个缝隙挤进小屋吧?」

  又来了……

  「根据门能够开启的程度而怀疑我,这点我可以理解。如果我是犯人的话,也的确可以从那里挤进小屋吧。还有,不论是对这间小屋本身,或者是小仓的行动,我也都相当熟悉。再加上当天送酒给他的人就是我,所以应该也能预料到小仓会直接到小屋来喝酒。」

  「而且,你也有动机。现在可以当成你已经开始自白了吗?」

  时任关上了木门。她转身面对我,挺直背脊,眼神中透露出接近杀气的感觉。我不甘示弱,开口这么说:

  「不过,你拿得出什么证据吗?」

  「你还不肯认罪啊。」

  「因为真的就不是我啊。就算是在这样的设施里,我也只是想和阳咲、树一起过着平凡的生活而已。另外,就算是不在场证明,我也……好吧,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除非你能够拿出足以确定犯人是我的证据,否则我绝对无法接受。」

  「再强调一次,旭,『吾等』并不是警察。因此也没有必要准备法庭上需要的那种具有证据力的物品喔。」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一直纠缠着我?为什么这么努力想要逮捕犯人?」

  「如果位于深山之中,与世隔绝的设施内有杀人鬼存在,一般信徒们的安全将会遭受威胁……这也是一个理由。」

  时任位在长发后方的眼睛,看似觉得无趣地压低了视线。虽然时任的言行都没有偏离常轨之处,但我却完全无法推测她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么,你刚说不在场证明怎样?」

  我吃了一惊,不由得发出「咦」的一声,朝时任探出头。

  「你没有不在场证明,是这样的吧?」

  「哎,是的。因为我当时在睡觉。」

  「形式上还是问一下,到九号为止,你曾经进过小屋吗?」

  「没有。」

  「但是,摄影机留下了记录。到九号为止,你似乎经常离开设施的样子?」

  想到时任已经彻底检视过我的行动,不禁让我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犯下了什么失误。

  「这点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偶尔去买些东西,或者是想到外面玩而己。」

  「是啊,或许还包括事前把暖炉油箱里的油倒掉等等的。」

  我叹了一口气。持续降下的雪,开始变得比较醒目了。小小的雪片,静静地飘落在时任的头顶、肩膀等处。

  还是一副仿佛丝毫不觉得冷、不觉得疲倦模样的时任,以像是突然想到的语气这么说:

  「这是九号晚上的事,当时摄影机可是拍到了喔?」

  我的头一偏,装出不解的模样。她是在唬我。

  「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左右吧。」

  「这种说法不够明确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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