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资格。
「然后,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拿出『虽然我看到了冻死的小仓尸体,但不代表我杀了他』之类说词继续逃避吗?『吾等』不介意继续奉陪喔?」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虽然无法和母亲见面非常令人遗憾,但是,如果时任今后有事没事就把阳咲搬出来的话,我不认为自己能够忍受得了。
「那么,你有意认罪了吧?」
我试着想像了自己的未来。似乎只会剩下黑暗而已。变成教团的一分子,过着像设施里其他孩童、职员一样无机质的日子;也有可能变得更糟,或许会被迫参与牵扯到犯罪的行为。大概也得和阳咲、和树分开了吧。现在想想,对我来说,能够称得上是希望的,原本就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时任保持沉默。她严苛的眼神,像是正注视着包含退路在内的我今后的一切。
没错,是我干的……
就在我决定要开口说出这段话的时候——
门口传来声响,强烈的风雪随之吹进小屋。
「对不起!」
满身是雪的阳咲冲进屋内。她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伸手撑在墙上。阳咲抬起头,以上气不接下气,宛如喘息般的声音这么说。
「……是我。」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我说不出话来。某件事正要发生。我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完全动弹不得。木门缓缓关上,室内的声音顿时安静许多。
「是我杀死小仓老师的。」
阳咲转身面对时任,手贴在胸口上,像是在倾诉内心感情一样。我这时终于回过神,开始拼命思考正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事。
「是我把小仓老师关在屋子里,害死他的。就像摄影机拍到的一样,当天晚上,我一个人离开了设施。目的就是为了要杀死待在小屋里的小仓老师。整件事和旭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注视着阳咲,看到她表情严峻的侧脸。直觉告诉我,她是认真的。阳咲认真宣称她杀了小仓。然而,我却在嘴角不由自主抽动的情况下,说出了没有什么意义的话。
「……怎么回事、现在是怎么回事啊,阳咲你在说什么啊。喂!不要再说了。」
阳咲完全没有理会我。
「请你不要再逼问旭了,他没有做任何坏事。全部都是、都是我、做的。所以,拜托你……」
时任吐出一口气,像是觉得相当感叹的样子。
「也就是说,你们是共犯啰。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也在考虑之中,不过,具体来说,你做了什么?除了深夜时让他从窗户爬进房间之外,另外还做了什么?」
在一瞬间看似畏怯的反应后,阳咲再次以像是喊叫的声音开口:
「旭、旭他什么都没有做!」
「比如说,或许是这样的吧?『吾等』一直怀疑像小仓这样的壮汉,为何会无法突破只有简单门扣的木门。虽说酒醉与焦虑多半也有所影响,但其实是因为还有你名副其实『拼命』压住了木门的缘故。」
时任逼视阳咲。
阳咲也同样以怒目相对,吼了回去。
「所以,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请尽量问吧,但是也请你释放旭。对旭来说,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拜托你帮这个忙。」
「办不到。旭刚才眼看就要成为『吾等』其中之一了。此外,现在也让人想好好向阳咲你问个清楚了。」
虽然语调听来不愠不火,但是,时任眼神之中闪动着诡异的光。
「旭,很遗憾的是,阳咲不符合条件。她吃下的壳并非自己敲破的。基于利己心态的杀意还不够充分。她现在就只是全心全意想要救你而已。这样一来,阳咲就只是个单纯扰乱秩序的人物,不得不将她处以残酷的私刑。」
我向前踏上一步,阳咲随即转开视线,接着沮丧地垂下肩膀。
「旭,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要是我能够更早一点向你坦白的话……」
阳咲悲痛的声音把我的意识给拉了回来。「害阳咲卷入事件」的悔恨感,让我的内心也吹起了像是外面一样的暴风雪。
「可是因为我很害怕,所以不敢跟任何人说。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像那样和旭你吵架的。」
我觉得头一下子热了起来。到现在才终于察觉让阳咲苦恼的事物是什么,对于如此迟钝的自己感到非常惭愧。非得做点什么不可、一定要想办法拯救阳咲。不管是焦虑或迷惘,这时都已经遭到充满全身的冲动所吞噬。在有所觉悟的瞬间,一连串事物宛如爆炸般在脑中闪现,我也在这时踏出了脚步。
「阳咲,跟我来!」
我声嘶力竭大喊,抓起了阳咲无力垂落的手腕。
阳咲的抵抗十分微弱,我强行一拉之后就因为用力过大而让她靠到了自己的背上。
我不顾一切,用肩膀撞开了小屋的门。
暴风雪迎面而来。
背后传来时任用力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我原本以为她当然会随后追来,但时任却只是放声大笑。恐怖感让我不想回头看她。在笑声中我听到了「以为逃得掉吗?」这句话,另外还有「阳咲似乎不想逃喔」等发言。
从我反手握住的阳咲手腕处,传来像是还有点想要停下脚步的犹豫。
「阳咲,拜托你。我们快走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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