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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搞不懂时任的意图。我认为,自己应该不是那种事到如今还会去同情小仓,觉得他很可怜的烂好人。
「到获得『吾等』收留为止,小仓身上共有五件伤害案件,累积的债务大约达到两百万。除了讨债者之外,没有任何人需要小仓。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堕落,甚至做出向小孩子索讨金钱等行为,你说是吧?」
我完全不想去思考小仓身处的状况等,取而代之的是,内心怒火再度燃起。
「设施果然都知道,而且加以容许啊。容许小仓对我们的种种所作所为。为什么不赶快把那种人开除呢?」
「抱歉,听取怨言并非『吾等』的职责。」
相对于大声怒吼的我,时任的态度依然十分冷静。我觉得她好像从刚才开始就连眼睛都没眨过一次的样子。
「……这个嘛,算了,我知道了。」
我的气势受挫,依旧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大力左右摇了几次头。
「拿酒给他的我,是不是有可能犯了什么罪?会有警察之类的人来抓我吗?」
「正如方才所言,要让小仓这种没有亲朋好友的人成为失踪人口,对『吾等』而言并不困难。」
我大概已经听出时任的言外之意——教团打算对外界隐藏小仓的死讯。教团是不是真的做得到,还有,于情于理,这种事究竟能不能做,这些我都一点也不在乎。然而,虽然这样的事态对我来说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但是,在时任面前我不能有丝毫大意。如果打算隐瞒这个事件,那么,时任为什么还要找我过来?仿佛像是要答覆这个疑问,时任开口说道:
「不过,既然无意依赖警察,寻找犯人的任务便只能由内部执行。『吾等』高层虽采取集团体制,但是,由集团施行的私刑,往往极为苛烈。」
「犯人?」
时任无情地点头。
「请等一下,小仓的死,不是自作自受的意外吗?」
「的确,因酒醉而丧命是自作自受的结果。但是,其中也存在一些令人起疑之处。」
时任一说完就伸出手,指向位于小屋角落的暖炉所在方向。她走向该处,一再观察四周状况。
「你来看一下。」
眼见时任向我招手,我只能老实走近暖炉。
「单就你记忆所及范围即可,从一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吗?」
「哎呀,这……我不太确定。」
她或许是想指出,暖炉中的煤油早已被倒掉的事吧。但是,从外表来看,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来。
「仔细看,暖炉正面作为护网的格状金属部分呈现朝外侧的扭曲,顶部也有奇妙的凹陷,油箱的盖子也没有关上。」
就像她说明的一样,跟我当初拿油箱到外面倒掉煤油时相比,暖炉外观的确有所不同。
「你不觉得这有点像是遭到某人胡乱痛打的痕迹吗?就像是人生的失败者,紧抱着比自己弱小但更为温暖的小孩一样。」
我的背脊完全结冻了。经过她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留在室内的痕迹透露出许多讯息。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往位在暖炉旁的毛毯。这条毛毯,本来应该是放在床上的。我之前明明还特地回来过小屋一次,那时到底在搞什么啊……
「再问你一次,毛毯以前也是被扔在这个地方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有办法说明理由吗?」
我只能暧昧地将头一偏。
「虽然这只是『吾等』的想像,但是,小仓曾经寻求炉火。因为这是室内唯一能够发热的物品。他缩在毛毯之中,发挥出与生倶来的粗暴天性,打凹了暖炉。酒醉多半也是导致他陷入些微错乱状态的原因。由于尸体发现时的确处于衣衫不整的状态,所以这也是有可能的吧。」
虽然时任没有明确说出结论,不过,我想她其实应该早已清楚了解真正应该指出的问题所在。
「那么,旭,假设这个愉快的想像是正确的,小仓为什么会被逼到如此地步呢?」
「这个嘛……如果情况真的像你说的一样,只要在陷入那种状态之前离开小屋就好了啊。」
我只能这样回答,时任看似满足地点头。
「你很聪明,而且很可爱。」
了解自己已经被关在小屋里之后,小仓在室内大闹了一场。当时我不该只顾着关心白色空壳的。发现小仓的尸体呈现仿佛靠在门上的状态时,我就该想到更多可能性才是。即使只是把油箱盖子盖好、将毛毯放回原位,相信应该就能大幅改变他人对现场的印象才是。
「还有其他令人在意的事,希望聪明的旭也能一起来想想。」
时任一边盯着我,一边将右手伸进制服的外套之内。
「据说,你和树等人,几乎每天都遭受小仓欺凌?」
「他真的很过分哪。」
「虽然这种说法肯定不太妥当,但是,你们的关系其实颇为密切。既然如此,你应该也很清楚小仓持有的物品。根据『吾等』的推测,在九号晚上,小仓进入小屋前,他已经遗失了某样物品。」
「某样物品?」
时任伸进外衣之内的右手,完全夺走了我的注意力。说到有可能从白色制服的内袋中取出的东西……
「小仓会随身带着钱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