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仓说过的话在我耳边纠缠不去,再次激起我的热血。
像是「控制在不会致命的程度下好好教训他」、「设法让他到我们离开设施为止都保持沉默」等等的,要是这类惩戒能够发挥效果的话就好了。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出小仓在我们面前下跪道歉的样子。就算他真的道歉,我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就此原谅他。
小仓做过许多坏事,如果能够掌握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试着再次向设施控诉,这个方法怎么样?这也让我有种莫名的反感。毕竟不久前才发生过想依靠设施却遭到背叛的事。就算能够顺利让小仓遭到设施开除,他会就此轻易罢手吗?总觉得他应该是那种会无止尽地纠缠着我们,伺机报复的人。
「旭,你有在听吗?」
我的眼角瞄到阳咲手背上的斑痕。看来她似乎是想从背后拍我肩膀的样子。
「就算你说要去探望他,我们也没办法进去吧。」
入口处的木门上有门扣,应该会有个锁头扣在上面才是。
「可是你看嘛,像是从外面叫他之类的?」
「你现在一副像是正要去看运动比赛的表情喔。」
「耶?你应该没有看比赛的经验吧?」
「虽然没有,不过这是比喻啊、比喻。」
「旭,你一定把我当成傻瓜吧。」
「嗯。」
「我就知道。」
但是,我很感谢她。虽然没办法顺利地传达给阳咲,可是,她总是能把我跟树从阴暗的地方给拉上来。就算只是在小屋外面出声喊话,相信对树来说也会是非常大的鼓励吧。
我实在很想把午餐时的杂煮带给树享用。
迎接新年来临的设施,天空一片晴朗蔚蓝,到了仿佛能够刺痛眼睛的地步。走出设施后门,朝着几乎正好与村子相反的方向前进,这样就能抵达惩罚小屋。我和说个不停的阳咲走过雪地,感觉一下子就抵达了小屋所在地。眼前有着采用以雪国而言相当罕见的平坦屋顶,彼此相邻的五栋灰色建筑物。树跟我常被关进去的「惩罚小屋」位在最深处,同时也是其中唯一没有窗户的。即使在整片设施用地之内,这里也算是比较偏僻的场所,小屋后方有着充满压迫感的围墙。附近完全没有其他人影。
「喂~~树,你还好吗——?」
阳咲马上开始咚咚咚地拍起了木门。她挺直身体垫起脚尖,用两手交互拍打木门的样子,看起来有种喜感,有点像是正用后脚站立起来,撒娇讨饲料吃的狗狗。阳咲每喊一声「树」,白色的气息都会随之飘散。
小屋中传来树的回应。
「特地来这里吗?」
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光是这样就让我觉得值回票价了。阳咲也发出「哇喔」的喊叫声,朝着天空挥出带着欢喜之情的拳头。
我很希望现在就马上把树救出来。要是能够踢得到小仓挂上的锁头,我也很想把它踢掉。但是,就算弄掉锁又能怎么样?难道要带着树和阳咲逃往某处吗?我们根本无处可去。而且,我也无意背对小仓逃走。
「我刚才正好在写日记。」
树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自豪。
「暖炉够热吗?」
「虽然有点冷,不过久了就习惯了。」
这个以树而言有种奇妙逞强感的说法,让我有点在意。
「在那之后,小仓还有对你做什么吗?」
我可以感受到在门后方的树有一瞬间为之语塞。
「没有,没怎样。那家伙喝酒时就像是用淋的一样哪。为了避免让设施得知,他应该经常躲在这里偷偷喝酒吧。这家伙实在很狡猾。我昨天进来这里的时候,地上到处都是空的酒瓶跟铝罐……」
也就是说,小仓平时就会利用这个地方。为了管教我和树而把我们关在这里的行为,大概是用来搪塞设施的好借口吧。我一方面在意树的状况,另一方面也不停思考某个突然占据内心的念头。
我们聊了许多无足轻重的话题,阳咲始终是一副充满精神的样子。
在太阳下山前,小仓应该会送食物过来,要是在这里撞上他的话,可能又会发生什么麻烦事。
「我、我说啊,阳咲,等我回去之后,有件事想要拜托阳咲你。」
可能是察觉我们准备要离开了吧,我可以感受到树的态度变得有点胆怯。
「我现在就可以听你讲喔?」
「啊哈哈,等我回去再说吧。」
我只是漠然地继续思考着刚才突然想到的事。
酒、寒冬、上锁的小屋……
虽然还只停留在想像的范围内,不过,先做好能够在现实中付诸实行的准备,总是不会有坏处的吧。我开始想要查探是否可能实行、能否确实达到目的的可能性了。
首先是小屋的暖房状况。
关于这一点,只要事先溜进小屋倒掉煤油就好。除了把我们关在小屋里的时候以外,小仓应该都不会扣上锁头才是。因为,比如说现在正度过寒冷刺骨夜晚的树,那个锁头正是为了用来阻止我们将他救出来的东西。
当然,就算要先偷偷倒掉油,还是有必要控制分量。要是把油倒光的话,暖炉就根本点不起来,小仓搞不好也会因此而打消独自喝酒的念头。
再来是,如何在不被小仓察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