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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粉絮般的雪,不断静静地从天空中飘落。
虽然时任的个子相当小,但却在雪上迈开步伐大步往前走。她的速度相当快,我好不容易才只能勉强跟上。
我们来到了小屋。当初锁上门时的恐怖感突然在我心中复甦。
「有点冷哪,你不进去吗?」
明明自己一路带头走到这里的时任,在入口处却停下来这么说。就像是浓雾散去一样,我到这时才总算产生警戒心。我紧闭嘴唇,有了明确的自觉——我肯定遭到了怀疑。之后必须好好想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被盯上。
我推开门踏入小屋。屋内电灯没开,所以有点暗。在我最后一次进入这里之后,曾经有其他人来过。屋内已经不见小仓的尸体,可能是有人收拾过了吧。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马上就开了灯……你还真清楚开关的位置哪?」
「因为我已经不知被关进这里多少次了啊。」
「说得也是。」
时任似乎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产生动摇。既然如此,那我就彻底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吧。
「这个,称呼你时任小姐应该没错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还带我到这种地方来。」
时任关上了半开的门,将她那宛如玻璃珠般的眼睛转向我。接着,就像是要诱导我的视线,她慢慢地看向地板。
「小仓就死在这里。」
她注视的地方,正是小仓尸体原本所在的位置。我不慌不忙地回看时任。
「你是说,他死在这间小屋里?」
时任点头,换上像是我最初见到她时那种不会改变的冰冷表情。
「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嘛……」
「尽管说吧。考虑到小仓的工作态度、对你们所施加的虐待等,你自然不可能感到伤心难过。」
「抱歉。老实说,虽然我还搞不太清楚状况,但多少松了一口气。小仓真的已经死了吗?」
「没错。」
「怎么死的?」
我会不会问太多了?不,这个问题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由于认为说出来可能会让你受到打击,所以方才刻意不提,你想知道吗?」
「受到打击?我吗?」
我只能偏着头表示不解。
「小仓有着躲在这间小屋里喝酒的不良习惯。原则上,设施内禁止饮酒。不过,从小仓不时在隔天早上带着酒气现身的情况来研判,他早已蠢到视规定如无物的地步。」
我觉得时任似乎刻意在吊人胃口、拐弯抹角。
「事情发生在九号晚上,小仓在结束当天工作结束后随即离开设施,来到了这间小屋。为的是享受当天取得的酒。小仓似乎就这样醉倒,陷入熟睡。当晚气温最低时曾达到零下十五度。剩下的就随你想像了。」
我感到毛骨悚然。警察果然来过了吗?时任为什么能够断定小仓死在九号晚上?而且,她怎么会知道,小仓在当天才拿到酒?
「你觉得很震惊吧?」
啊,我想到了。
「该不会是因为我拿给他的酒……」
我认为在这件事情上不适合说谎,因为时任已经知道了。
时任加重了语气。
「村里酒行的老板已经接受过征询,也确认过收银机记录的时间。九号下午一点三十五分,你在那里买了酒,对吧?」
「是。」
「九号晚上之后,设施里就没有其他人看过小仓。目前只有后门摄影机录到他拿着里面多半装着酒的纸袋外出的画面。在这之后也没有录到他回来的画面。」
「我是因为遭到小仓胁迫,不得已才……」
我垂下了肩膀。其实,我真的相当震惊。小仓死时的确抱着酒瓶。只要调查摄影机拍下的影像,应该就可以知道他一直没离开过设施,所以理当无法自己前去买酒。但是,小仓死后不过才几天时间,时任竟然就已经把酒的来路查得一清二楚。我会遭到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什么,别在意。」
我抬起头,看到时任脸上挂着微笑。但是,她的笑容只是让室内原本就已经冰冷到极点的空气绷得更紧而己。
「他是自作自受。」
「可是……」
「但是,希望你好好体会。」
「咦?」
我差点就错过这句十分突兀的发言。时任又收起了笑容。
「小仓……小仓新次郎生于新潟县某处乡下。从小时候开始就因个性粗暴而成为邻里间的头痛人物。十六岁那年,他与骑乘机车时擦撞到的女性发生口角,更殴打对方致死。小仓之父是个整天只知喝酒的米虫,其母也已离家出走。小仓杀人后无法回到原本就读的商业高中,原本与之厮混的不良同伙也因其贪婪而趁机和他划清了界线。当然,小仓就算找到工作也都做不了多久。他曾因缺钱花用而闯入超商,让店员身受重伤。与其说他的人生是一路走下坡,不如说前方从一开始就只有悬崖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