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像是玫瑰的纸花装饰。另外还附有一张比较厚,像是某种卡片的纸。纸上的内容肯定是阳咲的心情。
交换了彼此的礼物后,我悄悄地溜出阳咲的房间。
5
虽然我很简单就睡着了,但是,到了隔天早上,终究还是感受到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的恐怖感,吓得醒了过来。
照进房间里的阳光比平时更为强烈,现在已经是早餐时间了。
从阳咲那里拿到的礼物还摆在桌上,我没有确认礼物内容就直接前往餐厅。
等到可以自由活动后,我开始在设施内四处走动。在职员室不见小仓的人影。我若无其事地向其他职员询问小仓在哪里,对方表示从早上开始就没看到他。
我拿着小仓的手机,从正门玄关离开设施。来到外面后,映入眼中的颜色尽是白色与蓝色。来自雪地的反光,今天也同样强烈刺眼。我一边注意他人眼光,一边绕到设施后门,朝小屋前进。
我觉得脚步十分沉重,明明不想思考任何事,但内心还是涌现各式各样的想像。现在回想起来,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缺乏确实性。明明都已经决定要杀人了,但却始终觉得好像有哪里做得还不够彻底,对方仍然有可能活下来。搞不好小仓还活着,在我打开门锁的同时就会扑过来。或者是,我杀人未遂的消息就此在设施中传开,让我们的状况变得比现在更糟。毫不留情的暴力,除了我之外,连阳咲也……
不——我咬紧牙关。
要是小仓还活着,那么这次我一定会确实杀了他。要重新想其他计划也好,就算会是「自己直接下手刺杀他」这种最糟的情况,那也无所谓了。即使我遭到警察逮捕,不管是对于我身边的人,甚至是对于我自己来说,造成的伤害应该也都还是比起让小仓继续活下去来得少。没错,就算这家伙现在没死,接下来的机会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这是因为,就像小仓自己说过的「白费工夫」一样,我们随时都在一起。就让我们一起掉进无底深渊吧。
极端的想法占满我的脑海。已经不能回头了。我鼓起勇气来到了小屋。
我站在小屋的门前,试着感受屋内的动静。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烦人的「呼呼」声响,是我自己吐气的声音。
门还是处于上锁状态,我总觉得,门扣好像已经歪掉,快要从门上掉下来的样子。不过,仔细一看之后就发现,那只是我的幻想。小仓依然遭到囚禁于小屋之中,就这样在屋内度过了一晩。
我大胆地试着敲响木门。两次、三次,敲门的力道越来越大。
但是,我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室内也没有传出有什么东西在动的声音。
我等了一小段时间,可能是五分钟,也或许有十分钟吧。我压抑住想要放弃的心情,将手伸向门扣的圆环。不知为何,手上传来一种仿佛金属被用力压进去的奇妙异样感触,让我相当着急。我发着抖的手指更加用力,好不容易才把锁转开。锁一打开,我眼前的木门似乎就随之一晃,脚边也传来钝重的撞击声。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但已经没有余力在意这些细节了。确认尸体的时刻已然到来。
我用手推门,但却感觉到门内传来一股阻力。即使我加大力量试着将门推开,结果最多也只能让门前后晃动而己。
我一度感到非常焦急。但是,在我恢复冷静,运用想像力推测现在可能是什么状况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里头有什么东西抵住了门——也就是说,那是小仓的尸体。他肯定是想要逃离小屋,结果就这样死在门边了吧。
「小仓?」
我无意间发出像是在呼唤对方的声音。当然,不可能有反应。我更加相信自己的想法没错,因而兴奋了起来。我用右肩靠紧门,脚用力撑在地上。既然都来到这里了,我说什么都想亲眼确认尸体。在我的脚边,往内开的小屋木门,门板一角刮过了地板。
就在我觉得鞋底好像快要在积雪地面上滑出去的时候,来自门后的抵抗突然消失了。我听到像是某种东西倒下的声音。门稍微开了一些,现在我能够窥探屋内的模样了。我看到了小仓的脚,不知为何是光着脚丫子。我更加用力推门,可是门被抵住,完全无法再推开分毫。不过,现在的缝隙已经足以让我挤进室内了。
小仓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条毛毛虫一样。他缩成一团,以像是抱着自己膝盖的姿势,倒在小屋的地板上。已经是死人的小仓,模样又白又丑陋,甚至到了让我先产生好奇心而不是恐怖感的地步。最让我在意的地方是小仓的服装。他这时只穿着慢跑衫和四角裤,大衣、外衣和长裤都被脱下来扔到了一边。在足以让水结成冰的寒冷之中,为什么他会把衣服脱掉?该不会是在这间应该没有其他人能进来的小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我在原地呆站了一阵子,就这样注视着尸体,然后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这或许就是那个叫做「反常脱衣现象」的奇怪行动吧。听说,在冰天雪地之中,体温降低者想使自己恢复温暖时,当事人的身体反而可能会出现「觉得非常热」的异常反应。
我的背靠到了小屋的墙上。我一边盯着小仓的尸体,一边感觉到紧张的情绪正逐渐放松。
小仓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项链上串着一个形状奇特的首饰,现在垂落在地板上。我蹲下去捡起来一看,发现那个首饰外型像是某种生物的幼虫,感觉相当诡异。
白色的……毛毛虫。
这时,我无意间低声笑了出来。
到现在为止,我到底都在害怕些什么啊?小仓已经死了,连一晩都没能撑过去。他喝得醉醺醺的,甚至连木门都弄不破。现在,躺在那里的就只是一团白色的空壳,再也没办法将丝毫恶意投向我们了。我有种想要对某人说「好好看清楚吧」之类话语的心情。冻死的小仓丑陋到极点。他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如同变态,连这种时候都没能比较像样一点,摆出像是双手恳求的姿势,紧握着瓶口没有塞起来的酒瓶。
我把自己带来的手机塞进了小仓长裤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