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大声地哭泣,艾儿蒂一面如此心想。
+
新月高挂于夜空中。
接下来是会满盈成浑圆,或者亏缺成朔月,优贝欧鲁不清楚。仔细回想,他至今以来一次也未曾仔细凝望过明月——当然若问自己是否得有这种兴趣,答案完全是否定。但由这个地方眺望的新月,着实是绝佳美景。
毕竟这里可是位居莹国首都匍都中心的王城——从王座大厅透过崩坍的天花板缝隙所欣赏到。不只天花板,墙壁也被打穿,地面充斥着瓦砾,看上去实在惨不忍睹。
站在荒城之中赏月,吹拂而来的风还夹杂着血腥及内臓的腥臭。在世界仍是兵荒马乱的远古时期,灭亡了他国的征服者们是否也无数次品尝着这样的心情?
「唷,首领,你在这里啊。」
正当思考着这些时,身后传来声音。
「嗨。」
转过头,眼前站着的是两名同伴。雷德·欧塔姆,以及蒂·琪·莱姆。
他不禁一笑。
其中的一人有着消瘦脸颊,面相凶恶并留着落腮胡,脸上有着三道伤疤——重新端详,还挺像海盗的。而另一人则全身包裹着黑衣,戴着一顶宽檐尖顶帽——宛如自童话里跳脱出的魔女。
相对于弑君灭国的自己,作为搭挡再没有比他们形象更适合的人了。
「呐呐~你在做什么?」
察觉到笑容的意图,蒂·琪发问。
「我在赏月。」
「哈,你是那种料吗?」
从实回答,结果这次却换成被雷德消遣了。
「就今天一天,无所谓吧?」
「啊啊,是喔,确实也没错啦。」
他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站到优贝欧鲁身旁跟着仰望明月。
于是三人有好一阵子就这么默默无言。但其中某个人总算再也受不了这种风雅兴趣。
「话说回来啊~」开口要说的,恐怕就是他来这里的理由吧。
「……让那些家伙逃了无所谓吗?」
是在问白天的战斗——这间大厅崩坍时的事。
趁着崩坍的混乱,卡尔布鲁克·特菲、雷可利,还有弗格与绮莉叶四人败逃了。本来杀了他们的,实在是失策。
「你若想追也不是追不到吧?」
「就是啊~跟我说一声的话,我就帮你追上去了。」
他笑着回答雷德和蒂·琪:
「的确。不过我不在意。」
他是故意放任他们逃跑的。
实际上也没必要勉强去抓他们。优贝欧鲁的目的已经实现。而且若真要玩躲猫猫,对方也并非无能,追上或者被逃掉的机率是各占一半吧。这么一来还不如确实保住遗留在现场的人才是上策。
「再说,留下来的两人也还有利用价值。」
理查德·米尔·拉耶,还有艾儿蒂米希雅公主。
他们的价值是被夺去力量的人造人远比不上的。
「可是我真没想到呢,他们竟然会丢下两位王族逃命。要带人走应该也要是这两位吧?为什么要救失了魂的小孩跟垂死的小鬼啊?那个老先生。」
「我想他应该不是没有考量过。卡尔布鲁克绝非无能之辈。」
就算是以对主人的忠诚心为优先,那个老先生恐怕也不可能判断不出状况。不然的话他也不必事先和绮莉叶串通好,大可自己一个人带着雷可利逃跑。
「应该是有理由的吧。不救王族,而是带着『罗兰之子』逃走的理由……我放着他不管,一部分也是因为想看看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或许是还有着什么手段可供他们升起反击的狼烟。
是的话就太让人期待了。迎战然后击溃他们,将他们杀得体无完肤、一个都不剩。
未来至少也该要有一点这种乐趣,要是一切都一帆风顺就太无聊了。
「那被他们留下来的两位王族,你打算怎么处理?」
「理查德会在近期处决。」
老管家有带着人造人逃走的理由,优贝欧鲁也有优先确保王族而非追击的理由。
而那理由主要是政治上的。
「让他背负弑君的污名。为了争夺王冠而对兄长和侄女痛下杀手,甚至还染指炼禁术,派遣成群的幻兽袭击匍都,是稀世的大罪人。」
「哈,听起来还真是无趣……那公主呢?」
「拉耶王家唯一的幸存者。在权利斗争下成了犠牲品,长期以来遭到亲王幽禁的悲剧公主……不觉得民众会喜欢这种故事吗?」
「……你要公开吗?」
「是啊。之前不是也说过了吗?」
优贝欧鲁重新面向雷德,摊开双手。
背着王座,头顶着月亮——笑了。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