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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轰声剌痛着耳膜,烈焰的热气也直逼到这里来。时间一刻刻经过,眼花撩乱的战况变化使她一颗忐忑的心甚至感觉跳得发疼,呼吸急促、坐立难安。
按捺着所有感受,艾儿蒂只能乖乖地忍耐。
与沉静不下来的心情相反,她自觉集中力正逐渐高涨。而这正是她的期待。等到弗格让她解禁「放手一搏」,届时她一定能全力以赴。剩下的就端看身体是否能配合得上了,为此有必要再继续囤积力量,只差一点点就够了。
就快了。
再一下子,弗格一定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所以在那之前要忍耐,先深呼吸——
艾儿蒂非常拼命。
所以她没有察觉,自己和以前变得有点不同了。
因为那是不容易察觉到的变化。遵从弗格的命令,对他言听计从——光从这点来、看,表面上与以前的关系完全如出一辙。
不同点在于艾儿蒂的内心,她的心境。
理解命令的意义,尽管会担忧成功与否,却是基于信赖的听从——和以前无条件、无情绪地唯命是从不一样。一连串的感情伴随着心痛与纠结。
能够忍耐这些,表示她无疑经过了成长,变得成熟了。
——当人克服心痛、跨越内心纠葛获得领悟之时,方能将自身的实力发挥至最大极限。她正逐渐理解到「努力」这个字眼的真正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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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的火球威力虽然惊人,但相对地破绽也很大。
不但发射的间隔要花上数分钟时间,发射之后反仰的身体也会变得毫无防备。
在特莉艾拉下令之前一直都没使用这招,恐怕就是基于这个理由。当然也有部分是因为威力太高了,很危险。
总之——危之际做出向前冲的判断,以结果来说算是个良策。
在火舌即将吐出之际,龙颈及上半身会僵直而维持着仰姿。龙理应知道弗格正朝它飞奔而去,证据就是它的双眼焦点对准了弗格;然而身体却跟不上反应。正所谓绝佳的良机。
有个他至今都没办法锁定的地方,那个总是频繁扭动、位置不定的部位。
也就是头部。
目标不是脑部。因为覆盖着龙鳞的额头显得很坚硬,两侧又长有锐利的龙角,他实在不认为能以弯刀造成伤害。
他锁定的是别的部位,不但是生物的要害,而且可以确信很柔软——就是眼球。
瞄了前脚一眼,朝石板路一蹬,垂直向上飞升。眼前是刚吐出火球而半开的血盆大口,手又勾了鼻头一下再次继续攀升。高高举起「艾莉丝十六号」——
「……喔喔喔喔喔!」
奋力对准右眼球剌入。
没有闲暇让他抽出刀子,因为龙几乎是反射性开始挣扎暴动,害他差点被扭动的龙头甩飞出去。因此他的手松开刀柄,往脸颊上一蹬就逃到了龙的背后。
吼呜呜呜呜呜呜……痛苦的扭曲哀号震荡着鼓膜。揉擦受伤右眼的动作犹如猫在洗脸,但深深剌于其中的弯刀依旧是纹风不动。
「哎呀哎呀。」
特莉艾拉一面倒退,一面蹙起眉头。
「早知道好像应该事先除去痛觉才对?」
但自她嘴里吐出的却不是对孩子的关切,而是对自己经手的创造物的后悔。
而那样的情绪也只像是轻略带过,视线随即自失控的龙身上转向弗格。
「但你要怎么办呢,弗格?你没有武器了。」
明明痛苦的咆哮声撼动着整片广场,但她的声音听来却是莫名清晰。
「而且没有键器的话,你也无法立即使用『那个』力量吧?那一击困兽之斗虽然是成功将了一军,但结果不也只是换来了自身的不利吗?」
带着兴味盎然的语气,仿佛在问弗格:你接下来还打算怎么出招?
「……说得也是。」
的确,现在的弗格是手无寸铁。
不管再怎么吞噬毒气强化身体,也不可能徒手拽下龙鳞。
所以——他大幅拉开距离,后退至艾儿蒂的身旁。
「弗格。」
身后唤他的声音既平静却又微带着颤抖。
那是当她正死命压抑着情绪以保持沉着才会有的现象。
「抱歉,艾儿蒂。」
「不要紧吧?有没有哪里受伤?还好吗?火烫不烫?」
一发声,问句就如连珠炮般飞来。
害她担心了。弗格内心感到抱歉,同时也很高兴。她应该一直都很不安吧,即便如此却还是静静守候着交战。
「我没事。艾儿蒂呢?」
「嗯。」
回应询问的颔首坚强而有力。
「我不要紧,因为弗格回来了。我已经充分回复精力了,随时可以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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