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利的周围,也就是房间的中央,已经充斥着可恨的毒气香味。其浓度不是屏住呼吸便能轻松逃过一劫。必须赶快想办法。
雷可利在脑海中列出了几样对策。
一、破坏地板逃往楼下。
二、让管家停止保护自己,主动出击。
三、直接发动炼术,乘机偷袭兄妹以外的人。
并逐一考量其可行性。
「都没有胜算吗……」
每一样的前提都不利于我方。换句话说,都是有可能失败的手段。
「……没办法。」
老实说——虽然露出余裕的态度,其实雷可利的内心感到焦急。所以,才不想使出只能应付一时的手段。
叹了一声,再次看向持续抵挡着接二连三的攻击的管家。
『夫人……难不成。』
可能是察觉到了,管家用唇语表达惊讶,雷可利仅回以微笑。
「真是的。你都浑身是伤了。」
即使卡尔布鲁克是这个国家少数的天堂骑士,即使手握的蛇腹剑是「艾莉丝的魔剑」,但也无法一直抵挡五人的攻击。有好几次无法完全防御,可是他全用肉身挡下——为了不让雷可利受到波及。为了不伤到主人的一根寒毛。
当然,这是卡尔布鲁克·特菲的坚持。
雷可利充分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感到踌躇。
自己采取行动形同是在侮辱他,伤害到他的自尊。
「可是啊,卡尔布鲁克,我也有自己的坚持。你是……我心爱的管家,我岂能默默看着你因为无聊的战场而受伤。」
是的。无聊。
这句话道出了一切。
雷可利的战场是在算盘之上、是在书面之上、是在交涉场合之上、是在引领人好的方向发展而得到幸福的理想之上、是在身为亡父也是丈夫的罗兰透过炼术,描绘出让国家发展与繁荣的道路之上。雷可利将自我的坚持赌在这上面。
既然如此,卡尔布鲁克的使命,是保护为了理想而赌上一切奋战的雷可利。现在在这里进行的对决,究竟有没有达到那个价值?
不。完全没有。
因为他们并不拥有足以被雷可利视为敌人的灵魂。
「我明白了。」
卡尔布鲁克似乎妥协了,不再用唇语,而是直接笑了出来。
「……随夫人的自由。」
「嗯,不好意思,我就不客气了。这些家伙……称不上是敌人。」
雷可利从至今一步未移的长椅上起身。
「醉心于海利库斯主义的理想,不再用自己的头脑思考的愚蠢之人。」
她睥睨着苏亚·库拉乌斯。
「为了报酬而迷失为人之道本质的愚蠢之人。」
她对哈希·吉兹拉那啧舌。
「以为只要选边站便能获得更多金钱的愚蠢之人。」、
她对凯因兄妹叹息。
「用崇高的工作来满足自身下流欲望的愚蠢之人。」
她对托诺邦表示不齿。
「一半出自于好玩而滥用炼术,纯粹因为兴趣而破坏秩序的愚蠢之人。」
她对蒂·琪发出嘲笑。
「然后用不切实际的妄言眶骗他们,不表现出真心,笑着利用他人的愚蠢之人。」
她对不在场的优贝欧鲁·卡特榭雷提斯——发出斥骂。
「愚者也是有愚者的原则、自尊与灵魂吧?可是,你们连这些都没有。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受到诳惑,毫无自觉地接受。这种家伙还打算与我的管家刀锋交战……未免太过傲慢且不知好歹!」
她朝长椅的椅背隙缝伸出手。
用手指夹出藏在里面的东西。
右右手各三管——是镶着软木塞的试管。
「喂喂,那是什么?」
托诺邦·艾姆露出紧戒,促狭地说道。
于是雷可利回答了他的问题:
「……『供牺之血』。是将我的血液煮沸后所提炼而成。」
雷可利毫不给予他们思考的空档。
她用嘴将软木塞咬开,挥手一洒。
如同翩翩起舞般地挥动着手。
雷可利的血液——鲜红的黏液流出试管,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立刻开始变质成火焰般的朱红光片。
状似羽毛又状似树叶。
光片燃烧着掉落地面,在房间的一部分熊熊蔓延开来。
勤务室一瞬间便被红莲赤火所包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