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妄加猜测……但那些思想犯也很危险。在奉行海利库斯主义的信徒当中,有些家伙为达目的甚至不惜牺牲呢。」
「你的意思是,我也会被牵连其中吗?」
「你不是常会在过度疲劳的情况下拖着虚软无力的身体回家吗?光是这样就很容易遭遇劫匪了,现在外头那么不平静,也就更危险了呀。」
特莉埃拉不由得苦笑。
确实如他所说——自己还真是丢脸啊。
优贝欧鲁似乎也明白特莉埃拉的尴尬,淘气地举起手指。
「不过呢,只要待在这栋建筑物里就安全啦。你就尽可能地工作吧。反正不管怎样,你平时也不常回家不是吗?」
「说得也是。要是我家被破坏活动殃及,我说不定还不会发现呢。」
「我啊,只要你平安就好了。」
眼前这个堂堂正正说着肉麻台词的青年让特莉埃拉有些难为情。他大概是认真的,所以才更觉得抱歉。
「我会注意的。就算要回家,也会尽量选在白天啦。」
「那就好,晚上可是很危险的。」
直起靠在墙上的身子,优贝欧鲁微微一笑。
「那我先走吨。」
「咦,这么快就走啦?」
从进来到现在还不到十分钟呢。
而且也还没像平时一样进行炼术学辩论呀。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现在是戒严状态,我的工作也变得不分壹夜了。」
「真不好意思。多谢你了,还特地跑这一趟。」
看来他真的只是专程来给自己忠告的。
坦率地表达感谢后,优贝欧鲁也转过身随意挥了挥手。
「为了你,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谢谢你啦。」
对他装模作样的说话方式只能报以苦笑,特莉埃拉目送友人离开。
老实说——他把自己当成女人看待这一点,确实心里是有些高兴的。
这样的优贝欧鲁总让自己想起在故乡的青梅竹马。那个从没有一丝犹疑,老是嚷着:「将来你要当我的新娘喔!」的少年。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小自己两岁吧,日复一日地就算被其他同年纪的男孩取笑也毫不在意,从不曾离开自己的身旁。
特莉埃拉还清楚记得,在前往匍都的那天,他因为舍不得而嚎啕大哭,把自己心头那股即将到工厂劳动的不安,以及离开家人的悲切都一并消融了。会跟优贝欧鲁变得如此亲近,一定是因为他和青梅竹马的那个少年有些相似的关系吧。
那孩子现在过得还好吗?他是家里的次男,说不定也跟自己一样来到这里工作赚钱了。说不定他早就已经被炼狱院——
摇了摇头,把这讨厌的念头赶出脑海。
儿时的玩伴应该有不少人也来到这里打拼吧,但特莉埃拉不想刻意去调查他的消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那种想法。如果哪天能在某处再相逢的话就算是赚到了。所以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算了,都是孩提时代的回忆了
若是真的重逢,看到自己变成这么不修边幅的疯狂学者,他一定会觉得很失望吧。所以只要这样就好了。只要偶尔笑着回想一下。
「……伊帕西。」
特莉埃拉轻声念出他的名字。在只剩下自己一人的研究室里,再次摊开书本。就让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消失在算式的字里行间。
†
迈出边狱院大门的青年——优贝欧鲁•卡特榭雷提斯循着大马路走向位于南边的市民区域。约莫走了十分钟,弯入一条暗巷内,推开了某扇廉价酒馆的大门。
客人只有小猫两三只。环顾一圈后,叫住女店员点了杯啤酒,然后在桌边坐下。
向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扬起微笑。
「嗨,等很久了吗?」
「不会,我也刚来呢。」
回答他的是名少女。
穿着过于暴露的服装,让她看起来只是个年轻娼妓,在深夜的酒馆里更加重了这样的观感。也多亏这一点,才让她的存在显得自然,也不会以为她跑错了场合。
「你不用先跟客人报一下自己的名字吗?」
「我讨厌这种低级的玩笑。」
少女刻意板起脸孔。蓝色的发丝柔顺飘逸,同色系的衣服袖口也微微晃荡。就像缠缚着细长的绸锻,又如同霓裳羽衣有着不同一般的奇特设计。
等待店员送上啤酒的空档,优贝欧鲁开口询问:
「那边的情况如何?」
少女似乎很愉快地回答:
「六个人。」
「哇……他真是杀了不少呢。」
「是啊,我被杀了好多遍呢。」
不清楚内幕的人想必听不懂这几句对话的含意。
「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