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谎!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妹妹啊。」
「那种事……!」
到底是不是真的,说老实话,弗格完全没有头绪。
出生时的记忆,也就是在罗兰实验室中度过的那段日子,大半都已朦胧不清了。更不用说弗格根本不记得其他兄弟姐妹的长相。何况制造中的人造人究竟存不存在着知性与意识,那又是怎样的形状——不,就连是不是用同一种方式制造的也无从得知。更遑论确认她所言的真伪了。
但也正因如此,她所说的未必不是事实。
至少眼前这个人确实知道弗格的真面目,甚至投出了让弗格无法判别真伪的震撼弹。敢说出怎么听都不像谎话,却又无法一口咬定是事实这一点,不就是她的确熟知一切内幕再好不过的证据吗?
似乎是看穿了弗格的满腹猜疑,少女耸了耸肩。
「我没有要你相信,毕竟我手上也没有半点足以令你相信的证据。可惜的是我跟你不同,没办法做到把炼狱毒气拿来作养分。说起来……我们几个『罗兰之子』都是用不一样的方法克服毒气的呀。」
「既然道样,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弗格举起手中的「艾莉丝十六号」,将手指抵在装有键器的握柄处。
「需要毒气的话,我这儿就有。」
「让你见识一下也无妨,不过很无趣喔。」
雷可利慢条斯理地摇摇头。
她的一举一动都跟外表背道而驰,彷佛饱受了人生风霜。
「我的特性是『供牺之血』,也就是与炼狱共生的意思。对我而言,毒气是最恶心的香味,但也仅止于此了。换句话说,毒气虽然让我觉得不舒服,倒也不会因此减寿……怎么样,很无趣吧?而且这也无法当成证据。」
确实这么做也完全无法判断出她究竟是不是在说谎。
或许让她吸入大量高浓度的毒气就能看出端倪,不过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无趣,弗格不得不认同她所说的这个字眼。
把炼狱毒气当成养分是弗格的特性,的确是克服毒气的一种方式。虽不知道二号的弟弟或妹妹——也就是「第二环」的力量,能用来比较的对象除了自己之外也没别人了,光是毒气不会减短寿命这一点,究竟又有什么意义?
仿佛读出弗格此刻的心思,雷可利露出一脸得意的表情。
「对罗兰而言,自身的力量能不能对于斗争带来帮助根本一点都不重要。那家伙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理解炼狱。知道、认识、解惑、贯通。作为其中一环,那家伙才会利用人造人来克服毒气。」
「那到底是怎么……」
「给第一号的你,是把毒气转成养分的机能。但这种做法与人类相距太大,只不过是从炼狱造出的生物偶然拥有人类的外型罢了。」
——与人类相距太大。
这句提醒弗格自己是只怪物的话,却极具说服力。
「给二号的——对我来说算是姐姐吧,给她的是超越人类的机能。与其说是克服毒气,毋宁说是用毒气来超越毒气。但二号对罗兰而言是种退步。那是个失败之作。只能说根本不是人类。」
姐姐,是雌性体吗?未曾谋面的「她」拥有什么样的特性,光听雷可利三言两语的带过也搞不清楚,不过似乎是比弗格还要悖离常识的作品。
「在这一层面上,我应该还算成功吧。炼狱毒气对我来说不是毒,就算吸了也不会减寿……刚刚好不会变得像只怪物,刚刚好停留在人类的范畴内。」
「你的意思是,我所拥有的力量就是失败之处吗?」
「至少对罗兰而言的确是种失败,但如果你认为这样的力量能带来好处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事实上,要是你跟我开战对打,打一百次我就会被你干掉一百次吧。」
「别开玩笑了!你这种狡辩的……」
「我说过了吧?克服毒气便是其目的。」
她盛气凌人地打断弗格激昂的指控,手里仍把玩着喝空的玻璃杯。
「不是像你这种模拟人类模样的炼狱生物,也不是二号那种连人类都称不上的怪物,必须像我这样……近似人类,几乎跟人类没两样的存在克服了毒气才有意义。罗兰他……我丈夫就是这么想的。」
「……丈夫?」
「没错。」
雷可利睥睨的眼神彷佛看透了弗格。
「我既是他的女儿、也是妻子,是他的小孩也是他的伴侣。那个人把人类、把这个国家都托付给我……真说起来,我应该算是罗兰遗志的继承者吧。」
她依然没有拿出任何确切的证据。
但弗格已经无法果断地认定她是在说谎了。
以少女的姿容创立了「雷可利之宴」这般庞大的组织,获得市民的认同与赞扬,甚至以有别于议会跟王室的主导方向引领着这个国家。
从建筑物到日常用品都是三十年前的——罗兰的青春时代曾盛行一时的近代洛斯加风格堆砌而成的这个家。
除了弗格本身的事之外,连弗格都未曾明了的——关于罗兰的事迹都能滔滔不绝的少女,态度简直像是亲眼见证过那一切。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