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总会感到后悔。
说得再明白一点,就是没打算放弃佩刀,就是这么回事。
「……嗯?是弗格吗?」
在长廊上走没几步,迎面走来的人物认出了自己,出声唤道。
骨骼突出的脸庞上蓄着威风凛凛的胡须,老人身穿充满现代感的西装,一手执着拐杖悠闲自在漫步着,刻意施予威压似的停在弗格面前。
「您好,梅涅克贵族院议员」
弗格忍不住在心里蹙起眉头,但脸上还是挂起笑容对他行了一礼。
「我记得你昨晚不是有工作吗?」
面对他的明知故问,弗格点了点头。
「是的,我就是进宫来报告这件事的。」
「原来如此,一大清早的,你还真是辛苦啊。」
完全听不出他有任何慰劳之意,口气里全是显而易见的讥讽。
梅涅克换上一脸失望,又接着说:
「话说回来,陛下也真是叫人伤脑筋啊,居然亲自谒见像你这种人。你也真不识大体,陛下都特地赐给你拜谒的机会了,你那副寒酸样又是怎么回事?还把那种脏东西挂在腰上走在王宫里,低贱的……」
「梅涅克大人,请您慎言。」
实在是感到厌烦了,弗格不由得出声打断他未竟的数落。
「从您看来或许会觉得寒酸,但以我的身分来说,这已经是十分正式的服装了。
况且对一介骑士而言,过度盛装反而是很不合宜的……还有,您刚才那句『脏东西』我实在没办法装作没听见。这是我对陛下忠诚的証明,是献给陛下的剑。佩刀是经过许可的,你的归咎之词实在没有道理。」
「哼,只会耍嘴皮子的东西。什么骑士?你不过是个卑贱的炼术师罢了。」
梅涅克愤恨不平地吐出辱骂。
「你可得感谢陛下的厚爱。给我小心一点,别让王宫沾染了炼狱的毒气!」
——真受不了。
弗格悄悄叹了口气。
没打算再继续挑衅对方易怒的神经,只好乖乖认输了。
梅涅克是名伯爵。这头衔在他们家族里代代相传,说起来他一生下来就注定是个贵族。其实不只是他,所谓的贵族基本上都认为不是贵族的家伙根本没有人格可言。
所以才会有如此不屑的口气,才会摆出这种尊大的态度。具有王属骑士身分的弗格不过是被冷言嘲讽几句,说起来还算不错了。以对方的角度看来,所谓的骑士终究只限于一代,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贵族,充其量不过是个虚设的名号罢了。
说老实话,这应该是时代铸成的错误所引发的自我意识过剩吧。
也难怪无论何时,议会里的贵族院和国民院总是争论不休。贵族院那一伙人完全无法理解国民院提倡的主张,老是想推动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法律或政策。
不管怎么样,在这里和他争论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是的,那是当然。」
弗格夸张地行了一礼,退到一旁把路让出来,梅涅克相当满足地哼了一声,再度迈开步伐离去。什么事都没有,单纯喜欢找碴罢了。
瞥了老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眼,弗格抬起头。
稍微自我反省一下,刚才的行为或许有点太不成熟了。
梅涅克确实是个伯爵,他本身一定也对这样的地位相当珍惜吧,只是现在的莹国已经改朝换代变成立宪君主制了。从政治的观点看来,他就只是隶属于贵族院的一名议员,在党派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影响力。说得更明白点,他的存在只不过是「区区的一票」。
只是因为身分崇高加上国王还记得他这号人物,但光凭这样的立场还没能力在背地里动摇国家。所以面对弗格时,他也只知道表象——王宫里的一名炼术师——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想了吧。
正因为如此,弗格才更不该和他起冲突。
只要适当地讨他欢心,能得过且过就再好不过了。就是因为办不到这一点,才会被他缠上,今天或许是太焦躁了。
毕竟刚刚才在王座前被施加了不少压力。
不久前还在议论弗格所做所为的,可不是梅涅克那种程度的小人物。而是贵族院中王权派的重要人物,也就是能在议会里发挥庞大影响力的几位人士。代表的爵位当然也不是区区的伯爵等级,公爵、甚至大公爵,几乎都是跟王室有姻亲关系的高层人士。他们当然知道弗格不只是个单纯的骑士,对于艾儿蒂的出身也了如指掌。
当然这些大人物现在在这个国家里也不算自由。就算整合所有的王权派议员,也只占了贵族院的四分之一席,要是再加上国民院,估计最多也只能拿到总议席数的六分之一,要对弗格这样的人发火,他们应该也有所自觉才是。
起因就是昨晚的事件。
老早以前谍报部就已经完成调查了,很明显的是过激派所策划的破坏活动。就是对新教圣堂的无差别随机破坏。看来是一群对大企业压榨国民感到憎恨的极左派思想者。明明是以企业为目标,为什么却要炸掉圣堂这点着实令人费解,在他们眼中,恐怕是把使用炼术正当化的新教也当成敌人看待了吧……不过他们自己也想利用炼术来引发爆炸啊,还真是有够矛盾。
不管怎么样,为了防范破坏活动于未然,王属炼术师们都出动进行镇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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