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部

连约翰‧保罗都一并逮捕。要是约翰‧保罗被移交到海牙的检察官手上,那么对我们来说会非常不利。所以我们一定要亲手逮捕约翰‧保罗。」

  接著,上校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在这个房间中,只有我和上校知道约翰‧保罗所提及的「屠杀语言」。而为何我们非杀了约翰‧保罗不可,以及那个男人是如何在全世界散播混乱,也只有我和上校知道。

  刚才国家反恐中心的男人说,Hindu‧India势力急速扩张的原因不明。但如果是在这个房间里的话,我和上校都很清楚原因。那个男人编织出了咒语。他是诱惑别人进行屠杀的哈梅尔吹笛人。

  上校背后的影像已经静止,画面上到处都是方块状的杂讯,而杂讯的背后,有许多人的身体正被焚烧著。

  「我们是为了不让约翰小弟被引渡到国际刑事法庭,所以才接受这次任务吗?」

  听到里兰这么问,上校摇摇头说:

  「所谓的『接受』,并不是正确的说法。其实我们是透过秘密管道与日本政府接触,请求日本拒绝尤金&克鲁普斯公司的提案,并把这个任务委托给我们。」

  「原来如此。」

  「我们如果签署了罗马规约【注28:罗马规约规定获得六十个国家批准后,即可在荷兰海牙正式成立「国际刑事法院」】,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但这个任务已经外包给准许拷问恐怖份子的第三国,所以现状下,我们是不可能签署罗马规约。要是签署了,美国的关塔那摩湾海军基地【注29:该基地被美军用于拘留和审讯在阿富汗与伊拉克等地区的战事中逮捕的恐怖活动嫌疑人、战俘】就得关门了。」

  「那么这次任务的目的就是暗杀约翰‧保罗啰?」

  「这次不是要暗杀他,而是要逮捕他。但是不可以把他交给海牙或是新印度政府。」

  现场所有人都已经了解任务内容。的确,这些话不能让那个来自国家反恐中心的善良联邦职员知道。

  「这次的任务和之前一样,采取空降的方式前往目的地。任务结束后,会派无人机(UAV)去接你们。」

  有人问说,是哪一种UAV。

  「是直升机。另外,我还会派飞天海苔在上空盘旋,以进行空中密接支援【注30:军事战术上的术语。是指被赋予支援任务的部队,在足够接近被支援部队时,针对敌军目标采取细密的整合或协调性的支援活动,以火力、运动或其他战术行动来支援被支援的部队】。只要在战术中有需要,飞天海苔就可以投下炸弹。」

  「那CEEP呢?」

  威廉斯每次都会问这个问题。我感觉到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当然,上校也跟往常一样,不带一丝同情地回答。

  「的确存在。」

  「看来我问的问题太不识相了。」

  威廉斯苦笑著。威廉斯很明白,在这20年来,几乎没有「与年幼士兵遭遇并交战的可能性」为零的任务。但他依然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不只是威廉斯,这个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想问。

  可能会在任务中杀死小孩,是让我们非常厌恶的。就算科技能让我们的厌恶感降低,但依然不可能完全不在乎。

  「根据推测,当地武装势力的成员中,大约有六成是未满十八岁的少年。所有人都必须在明天接受战术谘商。任务将在一个礼拜后执行。完毕。」

  2

  这种杀人的意念,是出于自我吗?

  光学视野中出现了人影。我扣下扳机,人影倒了下去。下一个人影立刻接著出现。这些人影都手持AK步枪,想要冲出来射杀我。我再次扣下扳机,又有一个人影倒下。

  杀人这件事,本身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要达成被赋予的任务。只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必定会遇到阻碍。敌方总是会不顾性命地攻击,以阻止我们达成任务。其中有不少敌人会对我们进行自杀式攻击。在执行任务的战场中,生命是非常廉价的。跟当地指挥官用于管理兵员的古董笔记型电脑比起来,人命绝对廉价许多。

  人影就像是不懂得找掩蔽物似地,前仆后继地冲进光学视野之内。子弹从我的枪枝中射出,然后飞进小孩的头盖骨内,把还拥有许多空间可以装载知识的脑组织,全部搅烂。子弹也可能飞进腹部,把肠子、肝脏、肾脏打成碎肉,最后再从背部飞出。此外,子弹还有可能打进骨盆或大腿中,并切断如小指粗的大动脉,让温热的血液从肌肉中涌出。

  当我开枪射击那些廉价的生命时,心中产生了疑问。我现在射击敌人,是出自于我的生存本能吗?还是心理谘商师让我以为那是我的本能?

  这个杀人的意念,真的是出于自我吗?

  「当然,那是你自己的意志。没有必要怀疑。」

  谘商师面对我的问题,微笑地这么说。我觉得他对于这个问题,回答得非常娴熟。看来大概有不少人都问过这个存在主义风格的问题,这一点也不稀奇。在过去,心理学和哲学过分类似,所以包括我在内的一般人,几乎都对心理学本身不抱太大的期待,而是更寄望于心理学与其他学科领域的整合,例如心理学与社会学的结合、心理学与存在主义的整合等等。但不论如何整合,这些都不是单纯的心理学。当心理学家出现在新闻中时,我们总是期待他的回答能掺杂著社会学与哲学。

  洛克威尔上校所提的战术谘商,是一种执行任务前的准备程序,换言之,就是要进行名为「战斗适应感情调整」的脑神经医学处理。我对谘商师提出这个疑问,是在战术谘商的最后一天。执行作战的核心成员,会一边进行作战准备,一边找这位犹太裔的临床心理学者进行「心理状态调整」。我们会利用神经遮盖物与药物传递系统(DDS),来遮盖大脑额叶的部分区域,并且藉由与谘商师对话,来减低在战场上可能发生的心理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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