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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我倒觉得是你刻意把话题引导到那个方向耶。」
「你是在嫉妒我单身吗?」
「胡说。我可是很受女生欢迎的。如果是我出马,一定可以马上征服那个老师。」
「你能和她聊文化的议题吗……」
「我可以谈爱斯基摩语中的雪啊。」威廉斯说:「或是,也可以谈谈卡夫卡。」
「你之前不是才说过『反正没道理的事情全推给卡夫卡就对了』这种很扯的话吗?」
「重要的是要留下一点小小的破绽,才会引人注意呀。让女性有反驳的点,人家才会觉得你可爱。」
「你的破绽一点都不小,简直就跟陨石坑一样大好吗?自以为很有女人缘的男生,其实是女生最讨厌的类型。」
威廉斯的这种调调,总是让我很不耐烦。
说到底,与捷克人谈论卡夫卡根本就是一种错误。那就像是跑到鱼市场,找鱼贩讨论鱼一样。我想起过去CIA曾经对我们教导过特种作战的课程,我们明明都已经懂了,却还得听课,因此觉得很无趣。
「你在她家,有嗅到约翰‧保罗的气味吗?」
于是我开始回想刚刚待在露西亚家里的情景。我仔细观察了戒指、照片、杂志、家里杂乱的程度、打扫的状况、男性的体味,但都没有发现男性拜访过的迹象。
然而,与我这种人类所拥有的迟钝器官不同,感测器侦测到了男性的踪迹。我事先贴在鼻腔中的感测器贴片,记录下了飘浮在那个家里空气中的分子。正确地说,鼻腔中的贴片只是一个感测器,负责分析记录的,是贴在衬衫底下皮肤上的装置。这个装置与贴在鼻腔中的薄膜,都没有无线输出装置,而是以人体的盐分当作导体来传输资料。
侦测到的是潘海利根的eau de toilette【注13:意指浓度介于百分之五到十五之间的淡香水】。男性专用的香水。
「约翰‧保罗是不是想在她面前展现魅力呢?」
威廉斯语带讽刺地说道。CIA很肯定地断言,约翰‧保罗离开露西亚‧修克罗普的住处后,有几名学生进入她的住处,但其中完全没有男性。进入她住处的学生,都是跟著丈夫搬到捷克的女性。
我虽然没有嗅到约翰‧保罗留下来的气味,但被侦测器记录了下来。
「可惜没有精液的味道。」威廉斯一边阅读分析报告一边说。
「他跟爱人这么久没见了,没想到竟然什么事都没做。」
我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著洋葱浓汤,一边看著露西亚‧修克罗普的个人资料。这样的行为形同偷窥他人的人生。我虽然安慰自己说「这是工作」,但仍觉得我做的事情与威廉斯一样下流。我看了一会儿便感到厌烦,因此阖上了档案。
我连线到USA。那里是一堆偷窥狂共谋做坏事的场所。
帐号通过了网路认证。眼前出现USA的首页。
在标题的栏位中,显示出最近更新的Intellipedia【注14:由美国情报机构负贵营运,用于帮助特工共享情报的网络,仅有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国家安全局、以及部分情报机构才能浏览】的页面,以及最新的新闻。此外,热门文章的栏位中,可以看到在这个时间点,Keyhole卫星捕捉到的印度屠杀事件画面受到极大回响。登入USA的情报组织相关人士,正热烈地讨论著这个事件。核战之后的印度情势,一直是各国情报机关瞩目的焦点。
视窗的副栏位中,根据我的机密等级,显示出我有权阅览的标题、讨论,以及目录。我所登入的这个系统,正式名称叫做国家防卫情报共有空间,但使用者私底下都称为美国独家内幕协会(United Scoop Association)。至于为何会被简称为USA,我就不清楚了。
政府机关或公司行号把资料进行整合并共享后,原本可以大幅减少繁杂的作业程序,但是却因为研发者的人际关系、系统开发商等历史因素,让一些设施或单位被排除在连线之外。把这种没有效率的架构拓展到与国家一样大的罪魁祸首,就是美国过去的情报系统。而且,这个没效率的系统还是全世界最大的。
这个系统曾造成许多悲剧,例如到了现场才发现双方的任务竟然重复,因此引发混乱;或将传真收到的资料手动输入电脑,却不知道系统里早就有这笔资料了;甚至是有些单位只差一个关键资讯就能完成任务,但没察觉别的单位早已掌握了这项资讯。于是,各个单位就自己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建构了一个狭隘的「社会」并各自为政。这就是情报单位的日常风景。
然而,自从世贸大楼从纽约消失后,这些乱象就渐渐不见了。
时至今日,美国已经建构了真正的网路。政府撤换了无所作为的情报单位负责人,并成功整合情报机关的资讯环境。从结果看来,美国的情报机关虽然没有达成监控全世界的痴心妄想,但好歹建构出了一个只落后世界五年的网路。
在目前这个时间点,知道约翰‧保罗的相关讯息的人其实非常少。除了上头的大人物之外,就是我们。虽然还有几个i分遣队的同伴知道,但习惯在USA发表文章的人少到无法期待资讯更新。
但是,我在出发前曾发表了一篇有关约翰‧保罗的文章,有位同样与暗杀任务有关的同事,回应了我的文章。
「唐纳德写了一些有关布拉格的资讯耶。」我告诉威廉斯。
「快去USA看看。是我发表的文章。用『布拉格』当关键字搜寻应该会出现在最上面。」
于是威廉斯也登入USA,并在首页的搜寻栏位中输入关键字。
「哦,是三分钟前才回应的耶。USA的索引化搜寻引擎速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