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大人能为我引见陛下吗?」
「这要看你的回答。写好后交给奥兰多·伯德。」
会面时间极短。这段期间,罗伯特·塞西尔用打量的眼睛看着两人。
回房后打开书信。上面共有十八项以拉丁语写成的问题。
葛洛妮翻译成盖尔语念给亚兰听。里头有什么陷阱吗?亚兰留神细听,但都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先前送出的请愿书,也提到了葛洛妮两次的婚姻,以及她成为寡妇以后失去一切权利的原委,而质问书大部分的问题都是要证实那些内容。
你的父母是谁?
你的第一任丈夫是谁?
与第一任丈夫生下了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住在何处?
他们与谁结婚?
如此这般,连续几题都是近似身家调查的问题。
结婚时的嫁妆——包括家畜——约有多少?
关于第二任丈夫,也是相同的问题。
葛洛妮详细地一一回答。
家父名叫杜达拉·欧马利,是梅奥的族长……。
第十一个问题是最后一任丈夫死后,如何维持生计。这题必须谨慎回答。葛洛妮在海上打猎,也就是靠着当海盗获得收入,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但女王不允许公认私掠船以外的海盗行为。
最后一任丈夫过世后,我和志愿跟随我的族人,带着家畜……。
葛洛妮写下寡妇不能继承财产的事,并以冷静的笔致历述宾汉的残虐、屠杀与掠夺,但字里行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她的愤怒。为了对抗宾汉的士兵,我欲雇用战士集团而出船,却碰上暴风雨而遇难,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国,领土却已惨遭宾汉蹂躏而荒废。领民在贫困中喘息,而我也难以再像从前那样,靠着海陆维持生计。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提到康诺特的数个地名,询问各别属于谁。
葛洛妮回答这些问题,最后写道「若能承蒙圣恩,援救小犬提波特,我愿粉身碎骨,为陛下对抗仇敌」。不,葛洛妮狡猾地在这中间插入了另一句话:「只要陛下允许我像从前那样,回归于陆地与大海的保全职务。」
然后签下名字。
葛洛妮将以拉丁文写成的内容念给亚兰听,然后在仍湿的墨字上洒沙,吸取墨液。
葛洛妮把头靠在椅背上喃喃。
因为是拉丁语,亚兰只听得出一开始的vixi——我已活过。
Vixi et quem dederat cursum fortuna peregi.
葛洛妮给了亚兰一个淡淡的微笑,用盖尔语说:「我已活过,走到了命运安排的路程尽头。维尔吉的《埃涅阿斯纪》。」
「还不到最后。」
亚兰应道,葛洛妮改口说「要走到最后」,然后将折好的书信递给他。「交给奥兰多·伯德,请他转给罗伯特·塞西尔。」
必须连络留在泰晤士河的船员,但不知何时会被召唤,所以亚兰也无法离开葛洛妮身边。他拜托奥兰多·伯德安排长期停泊许可,并向同伴传话。可以轮流上岸,但不管遇上任何事,都要避免纠纷。当心鼠疫。几个人一组,照样轮流到葛洛妮这里来连络。
「活着,就是等待吗?」
等待的期间,剩余的人生不断地被虚掷。
剩下的时间比葛洛妮更少的亚兰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设法安抚葛洛妮的烦躁。就像小时候那样,感觉就像在哄孩子。亚兰自己也很担心留下的妮儿和欧斯卡。他认为总督费兹威廉应该会牵制宾汉的恶行,但也许那是白指望一场。碰上暴风雨而遇难后,从休·欧尼尔那里回国时目睹的惨状历历在目地浮现眼前,令亚兰忧心如焚,坐立难安。
不必交谈,亚兰也知道葛洛妮怀着相同的不安。
他们一样处在软禁状态,只有到厨房用餐的时候才能离开房间。两人利用这个机会,慢慢地扩大行动范围。主人的家人和地位较高的侍从不会出现在厨房和后院。他们与经常碰面的下人变得熟稔,即使在后院走动,也不会被斥喝了。
两人毫无音讯地就这么被丢着。
洛伊只要一得空就会到房间来,但五十年的岁月不可能一口气填补。洛伊——傅利欧——担心的都是遭到逮捕下狱的师父罗佩斯的安危,而葛洛妮满脑子着急着何时才能见到女王,无法由衷去关心未曾谋面的西班牙人生死,导致对话出现龃龉。
亚兰也忍不住站在葛洛妮的立场,催促:「罗伯特,塞西尔大人已经看过质问书的回信了吗?你很受伯利爵士信赖对吧?拜托,能不能代为说项,让我们早点见到女王?」
「女王陛下现在身体欠安。在泰欧巴德馆的时候发生了命案……。有个戏子被杀了。陛下担心那是狙击她的刺客,惶惶不安。陛下会提早结束停留泰欧巴德馆的行程,回到鼠疫肆虐的危险伦敦,也是因为害怕刺客。陛下现在仍饱受惊吓所苦。除非等到陛下心情大好,否则无法禀报这事。」
「我听下人说,有个剧作家被杀,伯利爵士为了这件事,不得不拖着病体前往泰欧巴德馆。」
「不是那件事。为了娱乐陛下,请来剧团到泰欧巴德馆表演时,有名戏子遭人杀害了。」
亚兰想起下女们谈论过这件事。
「凶手找到了吗?」
「目前仍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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