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左臂上。她似乎觉得这里是最舒适的安居之处。亚兰觉得就好像妮儿枕在右臂上,两人之间夹着欧斯卡。欧斯卡已经不是需要人陪睡的年纪了。他七岁了。亚兰已经开始教导儿子射箭与击剑,还有划行卡拉哈的技巧。
亚兰度过了一个无法成眠的夜晚。亚兰记忆中的洛伊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在磨链剑技的名目下,背部被刻下了许多伤。
一回想起来,一切恍如昨日,亚兰怒火中烧。
——达默特我已经报仇了。我杀了他。德纳尔也死了。
但要将记忆中的少年与白发的傅利欧重叠在一起,还是有困难。长达五十年之间,他们度过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感动得颤抖,紧紧相拥,为彼此的平安而欢喜?
要不是葛洛妮认出两人容貌相似,否则自己肯定不会发现那就是洛伊吧。
葛洛妮的身子动了动。她似乎也没睡着。
葛洛妮与亚兰都已经学会如何将烦恼也没用的事驱逐出脑中。为了达到目的,虽然会绵密地计议,但不会为此愁眉苦脸。若非如此,自己会先垮掉。
然而这天晚上亚兰被安眠给抛弃了。
年幼的洛伊不断地浮现,不成声的恸哭盘踞在心底,——他老了……亚兰心想。
五十年来,洛伊一直将隼的尾翎藏在发中。
一思及此,鼻腔深处便一阵刺痛。我几乎都把洛伊给忘了。大概在杀了达默特,杀了德纳尔——即使下手的是葛洛妮,跟我杀的也没两样——的那时候,我就把洛伊的问题当成已经结束了吧。
敲门声响起,亚兰戒备起来。葛洛妮也起身。
他们的武器被没收,手无寸铁。
亚兰点燃烛台的兽脂蜡烛问:「谁?」
「洛伊。」回声说。
洛伊手中也拿着烛台。
彼此照亮对方的睑。
葛洛妮走近。亚兰把烛台交给葛洛妮。那是无意识的、反射性的行动。
宛如镜像一般,洛伊也做了一样的动作。
因为烛台会妨碍他们拥抱。
两手都被塞了烛台,葛洛妮微笑。
五十年的岁月实在太长了,无法详述各别度过的每一天。洛伊大略说明了他的经历。他在差点溺死的时候被救起来,为以医药为业的人家工作。那户人家留学义大利习医的嫡子罗佩斯回国后,洛伊便追随他,一面工作,一面学习医学知识,就这样过了二十年。
罗佩斯因为与英格兰的新教徒有所交流,即将遭到宗教审问,因而亡命英格兰。傅利欧——洛伊——也跟着他一起流亡。罗佩斯在伦敦获得了安全无虞的地位,尔后过了三十年。
安稳的日子持续着,然而……
「师父被打入大牢了。」
沉默之后,洛伊继续说:
「师父蒙上西班牙间谍的嫌疑。我在师父身边侍奉了近五十年,非常清楚他是清白的,但我的证词……
没有人采信。语尾化成了沉重的叹息。
「陛下有时会突然身体不适。有奸人进谗,说是师父对陛下下毒……」
洛伊忽然转换心情似地说「这件事跟亚兰还有葛洛妮无关呢」。「亚兰,告诉我你的事。」
「我一直是葛洛妮忠实的侍从。」
「你成家了吗?」
「娶了妻,有个儿子。你呢?」
「师父就是我的一切,往后也是吧。」
「你的师父有可能被释放吗?」
「我一直祈祷希望能如此。」
没有敲门声,房门径自打开了。
「傅利欧,伯利大人在叫你。药效好像退了,大人又痛了。」
亚兰认得这名年轻男子的脸。是伯利爵士的儿子罗伯特·塞西尔的侍从。由于主人外形特异,侍从出众的容貌更显突出,留下了印象。
「这位是奥兰多·伯德大人。这两位是盖尔的族长葛兰纽艾儿·欧马利,以及家兄亚兰·乔斯林。」
洛伊介绍双方,这时亚兰忽然感到内心一阵激荡,却不明白为什么。
奥兰多直勾勾地注视着亚兰与葛洛妮,视线近乎无礼。
「先前透过奥蒙德伯爵送来的书信,伯利爵士与罗伯特·塞西尔大人都过目了。」
舆兰多·伯德这么说,在洛伊离开房间后仍伫足原地,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后来整整两天,葛洛妮与亚兰被丢着不管。洛伊也没有来访。
第三天,奥兰多·伯德来叫两人。他们被带去的房间里,身形短小的罗伯特·塞西尔正等着他们。
「盖尔人,跪下。」
亚兰瞥向葛洛妮,她面不改色地跪下单膝,亚兰也照做。
罗伯特·塞西尔将书信交给奥兰多·伯德,再由奥兰多·伯德交给葛洛妮。
「这是对你的质问书,在明天以前回复所有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