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的宅第艾克史达馆。
这一带也百沥青与疏黄燃烧的浓烈臭味。
亚兰觉得矗立在道路两侧的大宅,就仿佛象征着英格兰的国力。他们茌航行海峡中见到了军港朴次茅斯坚牢的碉堡、众多的船只、泰晤士河上的造船厂;与这些压倒性的力量相比,葛洛妮在克莱尔岛上的海军,等同儿戏。
即使是葛洛妮现在自由航行的西爱尔兰海域,如果英格兰倾全力称霸,他们亦难有胜算。
对于席卷、践踏上来的巨大的脚,葛洛妮与她的手下必须使出浑身解数去抵挡。稍一放松,氏族就会遭到蹂躏。妮儿和欧斯卡也是。
亚兰想起活在英格兰保护伞下的奥蒙德那张从未吃过苦的脸。接着又想到落入宾汉手中的提波特。
望向葛洛妮,她正昂首挺胸,表情冷静,然而紧握住的双手手指关节全白了。
他们因为是持有奥蒙德伯爵信函的使者,因此被带到会客室,但出来应对的总管态度冷淡:「伯利爵士外出不在。」
这栋大宅里也弥漫着熏蒸的气味。
「大人去哪里了?」
「位于沃坦姆,克罗斯的别墅,泰欧巴德馆。」
「既然不在,那也没办法。」
史麦瑟一副任务达成的模样,露出露骨的笑容催促葛洛妮:「我们回国吧。」
「大人的公子罗伯特·塞西尔在吗?」葛洛妮没有罢休,继续追问。
他们已经从奥蒙德那里得知国务大臣伯利爵士年事已高,经常卧床;而次男罗伯特,塞西尔任枢密院顾问官,参与政务。罗伯特·塞西尔大人——奥蒙德提到这个名字时,露出别具深意的笑。你们见到他会大吃一惊唷。他很特别。我是说外表。脑袋倒是很聪明。
「罗伯特大人也在泰欧巴德馆。」
总管知道葛洛妮是盖尔人的族长,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我要去那里。请告诉我怎么走。」
「开什么玩笑,女王陛下正行幸泰欧巴德馆。」
「女王陛下在那里是吗?请告诉我怎么去。」
「你不能谒见陛下。」
「这不是轮得到你决定的事吧?对我的轻侮,就等于是在侮辱陛下宠爱的奥蒙德伯爵。」
「如果奥蒙德伯爵了解陛下的心劳的话,」总管转向史麦瑟说。「就不可能冷酷地要求难得享受片刻休养的陛下接见盖尔人。」然后他睥睨着葛洛妮,「况且盖尔人的女族长光是提出谒见陛下的要求,就是过分的僭越。等候陛下接见的人多如繁星。」他说到一半,被葛洛妮的表情吓住,再次把矛头转向史麦瑟。「奥蒙德伯爵的使者大人,伯爵为何要协助这样的蛮族女子请愿?伯利爵士也十分不解。」
「我也不甚清楚。」
「我自伯爵年幼时便认识他。」葛洛妮冷静地说。虽然只是小时候见过一次,但这就由对方去误会好了,「奥蒙德伯爵对女王陛下忠心耿耿,同时也期望爱尔兰和平无事。我听说这也是女王陛下的希望。我的请愿,舆爱尔兰的和平息息相关。」
「我们退下吧。」史麦瑟拉扯葛洛妮的手臂,被葛洛妮甩开。
「你要赶走女王陛下忠实的臣民,持有奥蒙德伯爵介绍函的人吗?」
葛洛妮的眼神宛如猛禽。
站在葛洛妮旁边的亚兰也是,尽管默默无语,却以态度恐吓着总管。
请等候大人归馆——总管让步了。
「要等多久?」
「这要看陛下的心情。」
史麦瑟将奥蒙德伯爵进献给女王陛下的贡品交给总管,对葛洛妮说:「我的职责已尽,要回去了。」
「你回去通报自己人。」葛洛妮命令带来的小伙子说。「停留时间可能会延长,但谒见一结束,我就会立刻回国。叫他们在船上待机到那时候。」
「不,船只我回国的时候要用。」史麦瑟急忙插口。「然后我再派船回来伦敦。」
「我拒绝。你自己去找前往都柏林的船。我的船我自己要用。伯利爵士有可能明天就回馆了。」
史麦瑟又抵抗了一会儿,但最后死了心。「我会告诉奥蒙德伯爵你是多么地蛮横无礼!」他撂下这句话。
「吩咐伙伴不要与当地人起冲突。」亚兰叮嘱小伙子说。
葛洛妮与亚兰以形同被软禁在邸内一室的状态,等待伯利爵士归宅。总管是担心放任盖尔族长在伦敦市内恣意行走,会引发问题吧。
但鼠疫在全市蔓延,即使受未软禁,外出活动也令人不安。
伯利爵士的妻子早已过世,儿子罗伯特·塞西尔也有家室。他们住在别栋,因此不会碰到塞西尔夫人与她的佣人们。
用餐时,是与下级仆役一起在厨房吃饭。仆役们毫不忌讳地谈天说地。
五花八门的话题毫无脉络地交错着。
像是伯利爵士饱受痛风折磨,是儿子罗伯特,塞西尔前往泰欧巴德馆负责招待女王;几天前伯利爵士突然强忍脚痛,前往别墅等等。
还有伯利爵士的侍医因为蒙上西班牙间谍的嫌疑遭到投狱,爵士大为困扰,现在由侍医优秀的弟子负责治疗爵士,他也一起陪着去了泰欧巴德馆。
盖尔的女人怎么会跑来伦敦?不会是间谍吧?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