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妇孺集合到城内。
很快地,暴风雨席卷而来。自从落脚在克莱尔岛后,难得碰上如此剧烈的暴风雨。
披头散发的女妖班希哭叫的声音吓坏了孩子们,他们紧紧地抱住母亲。
「又有大人物要死了。」
约莫一个月前,他们才刚凭吊了杜达拉。
虽说晚年因病衰弱,但留在欧马利族人记忆中的,是毛皮披风飞扬、燃烧的红发在风中舞动的族长英姿。
每当有大人物即将过世,班希就会现身恸哭。杜达拉被安放在棺材那天晚上,许多孩童都听到班希的声音,见到她苍白的脸颊两侧垂着泛黑紫发的身影。
「在葛洛妮的城堡里,不会有人死的,孩子们。」
葛洛妮说。孩子们都以充满了信赖的眼神望向女城主,彼此颔首。
欧马利一族在杜达拉死后拥戴葛洛妮为族长。没有人有足够的实力与资格觊觎族长的地位,以布雷宏法为盾牌来排除葛洛妮。杜达拉所遗留的余光也照耀了葛洛妮。马克提拉虽然拥有充分的实力,但他没有做出与葛洛妮对立、让氏族分裂的愚行。
葛洛妮是神所挑选的特别的人。是神明所认可的。神父如此阐述,而人们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葛洛妮在害怕的孩子们围绕下,拿起竖琴,歌唱起来。
睡吧,心爱的孩子
黄金摇篮拥抱着你
我的发丝围绕着你
我守护着你,令你安眠
鲁洛,洛,鲁洛
这是葛洛妮终究没有机会唱给欧文和马罗听的摇篮曲。
亚兰心想葛洛妮年过三十,总算能去看到身边的孩子们了。
生下欧文时,葛洛妮本身要当母亲还太年轻,也觉得幼子就像束缚她奔放地投入大海的脚镣。生下马罗时,葛洛妮正在大海上征战。她一直活得勇猛强悍。
亚兰认为,温柔与体恤的萌芽,其实就是伤痛的累积。欧文和马罗都已经不是需要摇篮曲的年纪了,但亚兰觉得,葛洛妮一定是正想着无法为他们歌唱的过去吧。布洛南偶尔会带着马罗来访克莱尔岛,克尔敏也会拜访,因此欧马利、康罗伊、麦克纳利的关系更加紧密了。在同盟巩固的过程中,身与心都不知道流下了多少鲜血。葛洛妮偶尔会哼着歌:「比起整船的黄金,我更想要整船勇猛的壮士。」流血仍未歇止,亚兰认为。猎人没有安宁的一天。
暴风雨肆虐了一晚,离去了。
茅草屋顶被风掀走,石墙也崩塌了。
全岛男丁出动砌石头,重新铺好屋顶。
葛洛妮、亚兰与欧辛带着独眼加尔四处巡视岛上的受灾情况。
以粗壮的锁链系留的船只都平安无事。
这时有个男人不畏惊涛骇浪,划着卡拉哈前来通报「发现遇难船只」。是阿基尔岛的渔民。
「走吧。」
葛洛妮的表情变成了生气勃勃的掠夺者脸孔。遇难船只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得船货。
葛洛妮领头,亚兰、欧辛、加尔带着十几名男人划着小型桨帆船出海。
突出于克鲁湾北方的阿基尔岛看起来像座半岛,但其实有一道水深复杂的纤细水路南北纵贯,隔开了它与本土之间。
横亘在南端的小岛遮蔽了水路的入口,随着北进,水路变得像湖泊般宽广,北端的出口大半又被两侧突出的海角与岛屿所封闭。欧马利的海军就是因为熟悉这条水路,才能够神出鬼没。
在岛上渔民带领下,一行人绕到朝西方延伸的海角北侧,将船靠岸之后登陆。
岛民也都聚集在一起,准备捡拾货物。
但是触礁的船只碎裂到面目全非,周边的水面只有帆桅和部分甲板化成木屑的残骸漂浮。船员的溺死尸体也在浪头之间载浮载沉。
船货都沉入海底了。
「白跑一趟呐。」
葛洛妮准备撤退,「麦马汉的家伙们又来了。」渔民说。「他们坐小船过来。」
「他们在寻找遇难船的货物。」
在岩石间躲躲藏藏的男人们一发现葛洛妮一行人到来,立刻朝系留的小船逃去。
「一个活口都别留!」
亚兰等人举起弓箭,拉满弓弦。
突出的岩石很碍事。
敌方丢下背部中箭倒地的几人,跳上小船拼命地划。亚兰等人毫不留情地射出箭雨。
小船翻覆了。
他们将倒在岸上的男人踢人海中。
就要踹开其中一人时,亚兰的脚停住了。
洛伊!
那具趴倒在遍布岩石的海边的躯体,衬衫破裂,露出底下的肌肤。
背上的伤痕。
亚兰跑过去,但还没看到脸,就发现认错了。
太年轻了。
冷静想想年纪,洛伊也已经三十多岁了,但亚兰无法想像年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