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跑过来,举起烛台,把脸按在铁栏杆上,似想细看一番。亚兰立刻从栏杆间伸出右手扯住狱卒的头发,欧辛的左手亦如法炮制,同时右手捏碎了狱卒的咽喉。亚兰从狱卒的腰带抢下钥匙,解开从外侧锁上的门闩。他们避免出声,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放到地上。这段期间,葛洛妮与布洛南穿戴好衣物。
一行人悄悄溜出去。他们剥下狱卒尸体上的衣物,先由布洛南穿上。尸体踹入牢里上锁,举着烛台经过通道。对面有光靠近。三人潜身黑暗,布洛南堂而皇之与来人擦身而过。瞬时,布洛南从后方勒住狱卒的咽喉与嘴巴,三人悄声跑上去解决他。亚兰得到狱卒的衣物,负责袭击的变成两人。杀戮安静地进行着。他们以相同的手法弄到了其余两人的狱卒衣物。
监狱的外庭有卫兵手持火炬在巡视,但警备不算森严。他们熄灭烛台,在黑暗中迅速穿梭移动,来到石墙。亚兰与欧辛充当踏台,让布洛南、接着是葛洛妮攀爬翻墙。亚兰与欧辛自力翻过墙壁。
脱掉狱卒的衣服,沿河跑过桥。
桥头的码头停泊着他们要找的小型桨帆船。船员已经上岸了,但划桨手的奴隶都还链在船上。
四人跳上船,打信号说「快」,奴隶便把船桨伸出船身,静谧不发出水声,但强而有力地开始划起来。
葛洛妮在先前抹药时,把一包食物藏在其中一人的划座下,要他分给众人,并告知计划、对盖尔人,她只简短地说「听从西班牙少年米格尔的指示,我会救你们出去」,然后以船员听不懂的西班牙语将计划细节告诉米格尔。这是一场赌注。如果奴隶为了邀功而向船员告密,一切都完了。但赌注成功了。为了得到食物,更是为了获得自由,即使葛洛妮是魔鬼,他们也愿意交易吧。
全员卯足全力以最高速划行。这种划法,时速约有十二、三公里,但体力只能维持至多十五分钟,而距离也只有短短的三、四公里。即便如此,还是能在力尽之前划到碉堡监视不到的地方。
接着由半数奴隶每隔一小时半轮流划行,以时速五、六公里前进。来到外海后,为了借助风力,扬起三角帆。即使逆风,三角帆仍然能够航行。
右方为陆地,一路北上。黎明到来了。
「欧辛,船的指挥交给你,我们要继续。」葛洛妮说,与布洛南一同进入船尾楼。布洛南在去程还因为晕船而一脸苍白,但回程似乎已经习惯了,看起来满不在乎。不仅如此,他激烈的欢呼还与浪涛声交织在一起。
奴隶都吓着了,停下手来。
「继续划!」欧辛吼着,催促鼓手。带领划桨节奏的鼓声单调地作响。
没多久,两人从船尾楼出来了。他们在亚兰与欧辛之间,并排站在船舷。葛洛妮的红发被汗水黏贴在额头。
「我第一次知道。」葛洛妮带着满足的叹息说。「原来身体里面有太阳。……真是个大发现。」
「德纳尔没教你知道?」欧辛问。
「跟他只有痛苦。」葛洛妮说。
「德纳尔要是发现,会把你给宰了。」
「我会在被他宰掉之前先宰了他。」
「葛洛妮,你是欧弗拉赫提的族长之妻啊。」
「我知道。」
「德纳尔是欧文的父亲,而你是欧文的母亲啊,葛洛妮。」
「是啊。」
「划桨手交换!」亚兰大声命令,将沙漏翻倒。
由于进入欧弗拉赫提的领内,他们在沿岸渔村补给饮水和食物,并继续前进。
傍晚的云朵散发出竖琴琴弦般的光芒,那光的深处,出现一艘桨帆船的船影。
只差一口气就要抵达布诺温城了。
那艘三角帆灌饱了风的桨帆船,与亚兰等人的小型桨帆船距离缩短了。
看到桨帆船船桅上飘扬的旗帜,葛洛妮发出欢呼。
「是欧马利的船!」
「划啊,划啊,全员全速前进!」欧辛亲自击鼓,加快节奏。
葛洛妮对布洛南指着说:「是我父亲的船,是『费奥纳号』!」
站在甲板的是马克提拉。
葛洛妮用力挥手,就像在以全身舞蹈。
两艘船并排了。「费奥纳号」陆续抛下钩绳,紧紧地钩在小型桨帆船的船舷上。「费奥纳号」的船员全力拉扯,小型桨帆船娇小的身躯便依偎在「费奥纳号」身旁。
葛洛妮爬上「费奥纳号」,被马克提拉紧紧拥在怀里,放声大哭。那号泣就宛如欢喜与胜利之歌。
舵手狄恩也靠上来相互拥抱。
就像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葛洛妮停止哭泣,回到小型桨帆船说明:
「是茉拉派出信鸽通知贝尔克莱尔城的。马克提拉一接到通知,立刻出船赶来。而杜达拉……」
葛洛妮停顿了。一会儿后她说:
「听说他身体不适。」
亚兰以为自己听错了。杜达拉身体不适?他无法想像。
「杜达拉怎么了?」
「听说没什么大碍。可是他卧病在床,没办法赶来。马克提拉本来要到布诺温城去,与德纳尔商议如何救出我们。接下来我们要一起回去布诺温城。」
「有马克提拉坐镇,为什么不是『莫瑞甘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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