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浪蹂躏着,监视的男人皆脸色发青,接连捣着嘴巴离开船尾楼了。只剩下四个人。
「这样说或许会让你不舒服,」布洛南对葛洛妮说。「但我对你的夫君有些失望。」
「这是个好机会,我去向行政官谈判。」葛洛妮应道。「叫他不许向我们苛课重税。」
「我也准备要行政官释放我们的领民,但他们有接受陈情的雅量吗?」
「应该没有吧。他们的职责就是强征暴敛。」
「你只要主张你是无辜的就行了。我会为你证明清白。」
「凭我们四个人,要抢下这艘小型桨帆船也不是不可能,」欧辛加入谈话。「但接下来就麻烦了呐。」
「没错,真是遗憾。」葛洛妮点点头。「只是抢下小型桨帆船也没用。要攻陷戈尔韦,需要氏族的团结。这不是三两下就能达成的,但德纳尔的提议,以方针来看并没有错。」
布洛南的话变少了。他的额头冒出冷汗,捂住了嘴巴。
「你不习惯坐船?」
「我的领地不临海。」
「像这家伙,第一次坐船的时候成了只乌龟呢。」欧辛指着亚兰说,应该是为了安慰布洛南吧。其实缩得像乌龟的是洛伊,但亚兰没有指正。
「躺下来比较舒服。」葛洛妮把长椅让给布洛南。「我们出去甲板吧。」她对亚兰和欧辛说。
站在入口的卫兵伸出短剑。
「待在里面。」
「要小便啦。」葛洛妮说,用手拂开短剑。
「船上没厕所。」
「我知道。」
亚兰和欧辛把前端掏出扶手外,而葛洛妮跨过扶手,以浅坐在扶手上的姿势小解。
然后她跳下甲板,凭靠在扶手上。
「真想恶狠狠地踹他们的屁股,把他们踹下海去。」葛洛妮望着水平线说。
「我也这么想。葛洛妮,你一吩咐我就动手。」欧辛说,亚兰也点点头。
「如果不是身上背负着欧弗拉赫提的氏族,我早就这么做了。」葛洛妮的叹息声被海风卷走了。红发在风中飘扬。可以望见远方海面航行的帆船。布洛南走出船尾楼,和葛洛妮站在一起。「你没事了吗?」欧辛问,布洛南说:「吹吹风比较舒服。」
随着鼓声节奏,奴隶们划着桨。葛洛妮蹲在他们的脚边。「好惨的伤。」嵌着铁脚镖的脚踝糜烂到都见骨了。葛洛妮从暗袋里掏出小壶,用里头的药膏涂抹每个人的脚踝。
「你在做什么!」士兵责备。「是止痛药膏。」葛洛妮应道。「我怕在戈尔韦会遭到拷问,所以带来了。」
「交出来!」
「伤痛减轻,奴隶也会划得更卖力,对你们也方便吧?」葛洛妮说着,继续涂药。偶尔她会悄声细语。几乎所有的奴隶都是因为抵抗英格兰而遭到俘虏的盖尔爱尔兰人,但其中有一名西班牙少年和一名巴巴利人。葛洛妮用西班牙语对西班牙少年说话,瘦骨嶙峋的少年眼睛微微亮了起来。米格尔,少年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即使是葛洛妮,也不会说巴巴利语。
湾内的码头处,收了帆的西班牙船正在卸下葡萄酒桶。半裸的水手扛着木桶,压弯着栈桥来来回回。做船员生意的妓女靠拢上来。
沿着以柯里布湖为源头、注人海湾的柯里布河稍微溯流而上,桥梁前方,沿着河岸有座拱型防护墙高高耸立。
突出防护墙的柱子上,吊着两具被处以绞刑的尸体,旁边吊了三个金属笼,里面各有一名罪人赤身裸体地被塞在里面,一样也都死了,乌鸦正群聚啄食。布洛南的嘴唇失去血色,眼睛冒出红光。
他早已接到反抗英格兰的康罗伊人要被处刑的通知。
在码头下船,沿着宽度窄了约一半的河流往北走上五、六百公尺,右手边出现一座五层楼的居城.是掌握戈尔韦经济的富贾林区家的城堡。异于欧马利和欧弗拉赫提等盖尔族族长的城堡——虚有其名的方塔,那是一座壮丽的建筑物。行政府即是借用其中一部分。
葛洛妮等四人被拖到城堡中庭。周围被武装士兵团团围绕,虽然没有被绑起来,但待遇形同罪人。
英格兰派遣的行政官,与担任戈尔韦市长的林区家当家一同在场。
行政官身上的衣物有许多裂口装饰,而林区家当家圆蓬鼓起的宽短裤中央,遮阳袋【※Codpiece,十四~十六世纪欧洲流行于男性服饰,用来遮挡裆部的袋状布。多以填充物夸张装饰。】以填充物炫耀性地塞得偌大。布洛南恭敬地向两人致歉。
「往后我们会要求领民确实纳税,因此请解除康罗伊与戈尔韦市的交易禁令。虽然我也希望大人们饶过被捕的领民一命……」但为时已晚——布洛南的话中透露出压抑不住的愤怒。
布洛南并且陈述了与对指挥官相同的说词,表示葛洛妮没有任何过错。
「欧弗拉赫提的妻子,是无赖欧马利的女儿是吧。」林区不屑地说。「明天你们全部的人都要被处死,以对盖尔族的族长杀鸡儆猴。」
从林区的居城再往北行数百公尺,过了桥的对岸,就是戈尔韦的牢狱。
四人一起被幽禁在地下牢。那里是漆黑的深渊。众人夜视能力都很好,很快就适应黑暗,可以分辨出形状了。
葛洛妮在稻草上仰躺,布洛南稍微褪下裤子,压到她身上。
亚兰与欧辛靠在铁栏杆旁边戒备着。葛洛妮的喉咙迸发出欢悦的叫声。那激烈的娇喘,足以引来狱卒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