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章

报告。现在正在重新仔细调查。」

  「关于奥蒙德伯爵呢?」

  「没有特别的报告。他一逗留伦敦时我也会和他碰面,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你引以为傲的情报网没派上用场呐。」

  「所以才会想向阁下打听。」

  「我也算是塞西尔父子的间谍之一吗?」

  我没见过女海盗葛兰纽艾儿·欧马利,雷利说道,在桌上打开一张地图。

  「这是班迪特·博多内制作的地图复本。虽然错误百出,不过我还没拿到博济欧的新地图。」

  塞西尔举起手指,把奥兰多·伯德叫到桌边,要他一起观看。

  岛屿的轮廓以粗略的直线和曲线画成。

  「看看这张地图,西边的海岸线画成了一条线,但据说实际上全是复杂交错的岩礁,是非常危险的海域。博济欧的新地图对这一带的描绘似乎相当正确,虽然我还没有亲自去过。这西岸的克鲁湾沿海一带就是欧马利的领土。大海也是。这里是康诺特行政官宾汉统治的地区,但葛兰纽艾儿·欧马利现在应该仍未接受英格兰的统治。她似乎正在与宾汉对干,但我不知道详情。」

  「除了陛下公认的私掠船以外,所有的海盗一旦被捕,当场就会被处以绞刑。如果有任何请愿,向都伯林的总督提出就行了,怎么会要求亲自谒见陛下呢?」

  「不知道。」雷利抚着下巴,接着说:「我记得那个女人年纪应该与陛下不相上下。」

  「六十岁……。这个年纪,而且是个女人,居然还在当海盗?」

  「就像陛下以此高寿,仍掌理国政一般。哪一边比较辛苦呢?」

  雷利敲落烟斗的灰,再次填入烟草点火。塞西尔悄悄把手巾捂在鼻上。

  「比起我来,阁下更熟稔诸事。」雷利吐出烟说。「关于爱尔兰,说到我所知道的,就只有我在芒斯特的殖民事业成功与否。然后我的事业蒸蒸日上。咱们去喝个一杯,庆祝我新的航程吧。」

  「去『人鱼亭』吗?不担心鼠疫吗?」

  「烈酒会驱逐鼠疫。」雷利指着书架。「我乘马先走一步啦,班·格林。」他使了个眼色。

  书架后方有道门通往密室。

  在贵族的老宅第里,密室、密道并不罕见。雷利虽然被授予了这栋达拉姆馆,但在塞西尔发现以前,他都不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他们像孩子一样,把它当成与奥兰多三个人的秘密。是塞西尔要求的。如果许多人共享这个秘密,密道就不再是密道了。

  发现密道通往「人鱼亭」的地窖时,塞西尔甚至想要和雷利交换公馆。再也没有比这更方便派驻各地的密探出入的通道了。塞西尔家的艾克史达馆不巧没有这样的通道,而在伦敦人口稠密的现今,暗中进行工程也已是不可能的任务了。

  在无窗的密室之中,靠着烛台的光,奥兰多帮忙将填满的皮袋做成的大瘤绑到塞西尔背上。

  罩上外衣,披上有大头罩的黑色斗篷后,罗伯特·塞西尔的脸上露出了符合他年龄的神采飞扬。接着再把皮制的三角假鼻子用两边的绳索固定在耳上。这是专门给因梅毒而失去鼻梁的人佩带的假鼻子,他们认为与其让一片平坦的脸上露出两个深洞,倒不如让人知道他们得过什么病。

  跟眼前这名佝偻相比,即使是被女王称为小矮人、小精灵的矮个男,外貌也更要像话多了。

  丑人要变美难如登天,但要丑上加丑,则是易如反掌。

  变装以及密道的事,塞西尔甚至对父亲伯利爵士保密。如果得知,伯利爵士肯定会大发雷霆,禁止他这么做。上位者的工作是正确判断情报该如何取舍利用,危险的探查行动,应该交给属下去办。如果必要,派奥兰多还是别的手下去刺探就行了。这些事不必父亲耳提面命,塞西尔也了然于心。应该没有人会想到富有教养、思虑周全、凡事精明慎重的罗伯特·塞西尔,居然会做出如此轻率之举。

  但愚行总是有趣的。

  面对兼任国务大臣的大宰相伯利爵士的儿子、深受女王信赖的枢密院顾问宫罗伯特·塞西尔,人们难以敞开心房;但是对佝偻的小矮子班·格林,却无人提防。而化身为班,格林的时候,塞西尔也表现得十分低调,因此众人会忽略他的存在。

  奥兰多也脱下制服,换上没有人会认为他是枢密院顾问官侍从的肮脏衬衫与长裤,打扮得像个地痞流氓,先一步进入密道。隔了约莫三十分钟,塞西尔也进入密道。堂堂枢密院顾问宫,仅靠着手中的烛光行走在阴暗潮湿的通道里,应当要感到凄惨才对,班·格林却丝毫不引以为苦。他非但不引以为苦,甚至情绪亢奋。

  离开地窖,来到「人鱼亭」的中庭,往里头的马厩一看,雷利的爱马已经系在那里了。

  围绕中庭的建筑物,一楼是酒馆,二楼是旅店。

  法令规定出现鼠疫病患的人家,门口要挂上记有「请求上帝怜悯」的标志,禁止所有人出入,而「人鱼亭」及附近暂且平安无事。

  不少人像沃尔特,雷利爵士一样,相信烈酒能驱逐鼠疫,各种阶级的客人在这里排遣烦忧。

  虽说与南华克一带相比,这里的客层要好上一些,但桌旁可见耳朵软骨开洞的人,显示曾以现行犯遭逮捕;还有额头有烙印的人、衬衫破洞露出背部笞刑伤疤的人。诈欺赌博师正在向冤大头发牌,妓女跨坐在肥羊膝上,乞丐假装不良于行,在桌间膝行乞讨。

  塞西尔眼角瞥见奥兰多·伯德已经坐在赌牌桌旁了。两人假装互不相识。茌这里,他们是无关的陌生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的只有雷利。雷利也对这个小秘密感到十分有趣。

  奥兰多假装赌博的本事也普普通通。在圣约翰学院时,奥兰多曾躲过宿舍严格的禁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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