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看这世界,每个人都会列出
<list:item>
<i:自己的名字>
<i:年龄与职业>
<i:社会评价分数>
<i:健康维护状况>
</list>
就像背著看板一样。走在街上只要随便注视某个人,对方就会冒出像对话框般的索引,显示出这些资料。公开健康状态为主的个人信用相关资讯,被视为一种伦理道德,在这样的生命社会下,「隐私」一词已经转为用来意指充满神秘的领域。
所以我充分活用日内瓦公约赐予螺旋监察官的权限,单独展开搜查。十三年前,御冷弥迦的父母在女儿过世几个月后便已搬离,我独自造访他们的住家。
这一带住的都是相同生府的成员,在SeeCam下所有地方都受到监视,行人会被追踪。因为采取区域划分。划分好的区块入口处,有一座共同磁车库。我走下移动座位,站在玄关前,以食指轻触门上的手指感应板,向里头的住户公开我的个人资讯。
<recollection>
嘿你知道吗,敦。
以前的人都会叩叩叩地敲门呢。
我想起弥迦说过的话,感到无比怀念。以前几乎完全没办法知道谁在门外。顶多只能在门上装设小小的镜子或是小窗。不像现在这样,能以手指感应板向屋内的住户公开个人资讯。这是因为五十年前,还没有随时公开个人资讯的习惯。如今只要来访者碰触手指感应板,屋里的人就能利用扩增实境或显示在墙上的个人资讯,马上得知来访者是什么样的人,不过,以前并没有这种设计和习惯。
所以才会叩叩叩的敲门是吧……希安说。
没错,得告诉屋子的住户我来了。你们知道Knock的意思吗?意思是敲门。屋里的人听到叩叩声,就会朝门外的人大叫「是谁」,而门外的人也得大声回答「我是来自哪里的某某某」。由于完全都仰赖来访者的自我介绍,所以说得极端一点,根本无从得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就像在打赌一样。
我和希安都发出「咦──」的惊呼。
一如平时,满心雀跃地聆听弥迦展现知识的两名少女。
不过,大家一定都厌倦了。厌倦这个总是得到处让人知道自己资讯的社会。厌倦这个总是得到处让人知道自己很健康、很注重健康的社会。至少我、敦、希安都有这样的自觉,明白自己感到厌倦。厌倦无时无刻都得把自己的一切写在看板上,带著四处走,每分每秒都得向人证明自己是谁。
当时的隐私一词和现在不同,没有那种色情的含意,这点敦也知道……
不,我不知道。我如此应道,不由自主在意起四周。显得有点慌乱。因为光天化日之下,在全班同学都在的教室里,她毫不避讳地说出「隐私」这个猥亵的词语。
弥迦若无其事地接著往下说。说到这当中的原因,是因为当初和自己有关的资讯,大部分都只会让自己以及极少数的人知道。因为一切都是隐私。说到它为何会开始带有不好的含意,是因为这类资讯逐渐变得不再隐私,如今遗留下来的隐私,就只剩性爱这类和色情有关的事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希安,你猜得出来吗?
不,我猜不出来。
不知为何,我明白这当中的道理。
我们全都把自己当人质,完全暴露在世界面前,对吧?
我回答后,弥迦莞尔一笑。没错,敦,一点都没错。我觉得自己符合弥迦的期待,心中略感雀跃。没错,就像敦所说的。我们彼此告知自己的详细资讯,让彼此无法胡作非为。透过将自己当作人质,送交给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这社会才得以保持安定、和平、低调。
当我们都还是少女时,弥迦在所有同学都在的教室角落,以这种极具说服力的方式,一点一滴地让我们明白自己为何会感到焦躁不安,为何会觉得在这社会找不到自己的安身之所。
如今回想才发现,我们的预言者、朋友、同时也是凝望相同风景的同志──御冷弥迦,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呢?过去一次也没去过她家,但对那些也不感兴趣就是了。我发觉弥迦几乎不曾提过她父母。
至于我,最后还是向她说出我父亲的事。
我告诉她,我父亲曾写过一篇促成WatchMe问世的论文。
我们所讨厌的这个世界,当中有些部分是出自我父亲之手。
弥迦听完后,就只是「哦」了一声,完全没像我所害怕的那样骂我,或是讨厌我。
</recollection>
笑著说她能利用家中的药物精制系统,一次杀害五万人的弥迦,养育她的父母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将手指按向手指感应板,静静等候回覆。
「国际机关的官员,不知找我们有何要事?」
大门如此应道。于是我从回忆中被拉回现实。
「如同您看到的身分证所示,我是螺旋监察官。世界保健机构搜查机关的一员。今日前来,是为昨天少彦名生府成员同时发生的多起自杀事件展开搜查,希望您能协助办案。」
大门开启,一名已达更年期的妇女现身。是御冷弥迦的母亲,御冷玲子。她脸上完全看不到弥迦那种与众不同的天真烂漫,以及只能用黑暗的开朗来形容的奇特生命力。倒不如说,她表情给人的感觉就像我刚回国时,地铁乘客们所展现的(这也是很奇怪的形容)那种了无生气的健康,简言之,就是一般生府市民那种再普通不过的长相。至少就我来说,我曾亲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