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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我和希安的心情大多是受御冷弥迦的魅力所左右,这点如果不明说,说再多都是假的。
只有希安和我感受到的魅力。
一个知道太多事、憎恨太多事的思想家。
现在我并不认为那样的选择是出于自由意志。不过弥迦太过聪明,准备得无比周详,不论何时她都很懂得什么是正确的做法。因此,当时我心想,这次她一定也会准备好可靠的方法。弥迦从口袋里伸出紧握的拳头,在我们面前缓缓摊开手掌,指示我们一个很特别的做法。
「这是药锭。一天服用一次。这么一来,我们的胃到肠子,所有消化器官都会对吃入口中的食物视若无睹。」
「你是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吞药锭我没意见,不过,我很在意她取得的途径,单纯只是出于好奇。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是「不守伦理的堕落大人」这种旧时代的灭绝物种竟幸存于世,还幸运地买下弥迦的身体,而他刚好又是制药代理业者。
「透过药物精制系统做出来的。」
弥迦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实在不认为她是说谎或是在吹嘘。希安也双手搭在弥迦肩上,像要补强我心中的确定般说道:
「弥迦有能耐用药物精制系统杀光这镇上所有人,一个不剩。要调配出这样的药,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弥迦没转头望向身后的希安,只以手指轻轻覆盖希安的左手。
希安就像弥迦的跟班。虽然她觉得这世界不大对劲,感到无处容身,和我们俩一样,但她却最胆小,只要别人说话大声,便会乖乖顺从。胆小鬼。
「我决定自杀。希安、敦,你们呢?」
我朝弥迦掌中的白色药锭凝望半晌。
这颗小圆球,能将我们理应摄取的营养完全阻绝在外。看在外人眼里,我们三餐正常,但其实我们一直在绝食,一步步走向死亡。长大成人后,体内的WatchMe一发现营养不足,便会通报健康顾问的伺服器,大呼小叫一番,生府马上便会派救护车前来。
如果只能趁长大成人前做,那就只有现在了。
没错,只能趁现在。只有趁我遇见御冷弥迦这位天才的当下。
一旦错过这次机会,我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办到。
「我也要。」
我不知凝视药锭了多久,当我回过神来时,这句话已说出口。希安虽然显得惴惴不安,但同样也点头表示同意。这时教室内已空无一人。我们三人各自拿起一颗药锭放入口中,咽下肚里。
当然了,我最后没死。
十三年后,人在撒哈拉的我正噘著嘴吁出一道紫烟,等候艾蒂安等人将木箱放进装甲车的后座。图瓦雷克族──凯尔塔玛舍克战士,也和我们抽著同样的雪茄,望著部下在不远处打开携带用的小型碟型天线。
「我从之前就很好奇,那个圆盘是什么?」
每次交易时都会看到这一幕。那是古董级的通讯器,若不用机械式的耳机,声音便无法输出。对于早已习惯透过耳内的听小骨收讯器来播放Tunes音乐集的我们来说,这是很罕见的景象。
「嗯,那个啊,那是特高频用的仪器。」
「……用来做什么?特高频的广播有谁会听呢?」
「我们与国际太空站的同志,就是用它来通讯。」
真教人惊讶。我一直以为美国这个国家其骨干因大灾祸而开始崩毁后,原本的太空活动便全都作废了。
「我不知道那上头还有住人。」
「我们在几个生府的同意下将它买下,用来培育太空人精神。并进行太空活动,以作为选拔留学生的教育项目之一。我们有一名留学生,战胜难度高出一万倍的考试,留了下来。」塔玛舍克战士夸张地卷起左手衣袖,露出年代久远的手表,对我说道「他现在刚好从我们正上方通过。」
「身为战争纷争族群的人民,竟然没因为这样的资历而被刷除。」
「他在马利长大,国籍也是马利共和国。现在与我们交战的敌人则是尼日政府。我们到处都有不同国籍的同志。这是我们游牧民族特有的韧性。」
「那么,他们从太空传来什么?他有没有说,地球是蓝色的,就像你们身上的特本一样。」
就在我出言调侃时,一名站在圆盘旁,戴著古老粗糙耳机,正全神贯注聆听的青年脸色突然变得铁青,颜色几乎要跟他身上穿的衣服一样了。那名战士发现有异,朝年轻人瞥了一眼。
「你冷静点,怎么了?」
「刚才上头联络……听说有一架侦察用的WarBird正往我们这里飞来。应该是尼日军。虽然是侦察用,但轮廓看起来有点古怪,也许携带炸弹。」
艾蒂安等人脸上闪过紧张之色。他们背著停战监视团与凯尔塔马舍克人交易,尽管只是以医疗著作品的修正档交换菸酒,以及其他颓废的嗜好品,但要是被拍到照片,那可就不妙了。我叹息道:
「我现在明白你们为何一直严格指定交易的地点和时间了。」
也就是说,他们将年轻间谍送进像博物馆般的太空站,并刻意将交易场所选在太空站轨道从正上方通过的位置。原来我们一直受图瓦雷克人监视。真是服了他们。
「没错,若没有太空站那名青年的支援,我们在交易时会很不放心。毕竟这里是战场。他可说是我们的侦察卫星。」
说完后,凯尔塔马舍克战士伸出手,我将记忆格递给他。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