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另一方面,希安自从那次失败后,便完全投入大人的世界中。只剩我还对过去的事念念不忘。那究竟是丢脸的事,还是重要的事,我已搞不清楚。
在御冷弥迦的灵魂与零下堂希安的天真无邪之间……
我正好悬吊其中。
「希安,我不是因为工作的缘故一直待在国外吗?所以家附近的人,不论是在义工的工作方面,还是健康方面,几乎都不认识,话题上也没任何交集,就某个层面来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我稍加解释,说明常在海外奔波的螺旋监察官这职业有多特殊。
<list:item>
<i:因职业的关系,常面临生命危险>
<i:所以很难经营与地方保持紧密关系的社会生活>
<i:很难与左邻右舍或医疗共同体建立亲密的关系>
<i:其代价,就是可以得到很高的社会评价分数>
</list>
虽然无法取得共同体对我的评价,但生府审查的SA却对我的信用度做出保证。在动不动就以共同体的博爱来建构生活基础的生府社会里,这对共同体而言是很重要的工作,但同时又得离开共同体,过著孤独的生活。所以他们才会以此作为补偿。
「是这样啊。」「就是这样。」
我向希安说明完后,感觉彷佛自己成了御冷弥迦。弥迦对药物精制系统进行不法改造,能藉此制造出足以杀害五万人的化学武器。她还能制造出特殊的药锭,让胃部到十二指肠,十二指肠再到大肠等消化器官,将我们吃下肚的食物营养全部屏除在外。
总是面露爽朗微笑,说她想看这世界燃烧殆尽的弥迦。
我很想像弥迦一样,磊落坦荡,自信满满,不显一丝惧色,宛如在宣告什么似的,架势十足,传授众人所不知道的知识。
希安,你知道吗,只要在体内安装DummyMe,就能向伺服器传送完全健康的身体资料。希安,你知道吗,只要使用DummyMe,就能隐瞒真正的身体状况。喂,希安,你听说过那件事吗……喂,希安……我告诉你哦,希安……
我就这样扮演起弥迦的分身,脸上拉开略带嘲讽的笑容。
「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早已被当作社会病态者看待了。」
希安露出纳闷的表情。
「这么说来,你不回去你家喽?」
「是啊。」
希安绕到我面前。
「那么,要不要一起吃顿饭?最近我家附近盖了一栋高楼。从外面看,那栋高楼颜色雪白,外表粗糙,像是涂上了灰泥。不过,从里头却能清楚看到外面。因为那是偏光性泡沫玻璃。是极具智能的素材哦。」
「听起来挺不错的。但我没那个心情耶。」
「一起吃顿饭吧。现在也才十一点,吃顿午饭差不多吧?」
没来由地,我竟在自己也完全不明白的悸动促使下迷惑了。像是想向已不在人世的弥迦徵询指示般在心中问著:「嘿,我可以和希安一起吃顿饭吗。」
吃顿午饭的话倒是无妨,我如此回答道。于是跟在希安身后,坐进滑进月台的亮黄色蚕豆型车厢内。WatchMe与金融业合作,会从我位于茫茫电子大海中的帐户里扣除车资。我心想,好久没搭日本地铁了,转头环视车内的乘客,突然感到恐惧袭身。
<panic>
每个人都一样。
在战场上,大家互相欺瞒。因为国际机关的工作,所有人种全挤在停战监视团中。有像我这样的人,暗中过著极不养生的生活,总之存在著形形色色的人。
但这里又是什么情况呢?
此刻我正在体会日本人医学平等化所造就的古怪光景。说到坐在座位上的男男女女,只有人偶模特儿A与人偶模特儿B的差别。既不会过胖,也不会过瘦,全都是相同体型的日本人。每个人的体格全都在健康且标准的框架内。就像不小心闯进了镜之国度。
为什么全部变成这副德行呢?每个人的遗传基因不同,这明明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但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变成同样的体型呢?
<maxim>
规定的目标愈是极端,无法通融,脆弱的人愈会遵守。
</maxim>
弥迦的影子如此说道。以之前她向我们传授智慧时的口吻。说的也是。你曾经说过,人类的意志明明很禁不起诱惑,有时却又如此顽强。
人类是有缺陷的计量器,只能在欲望与意志间极端地往两边摆荡。不懂得适可而止。就连鸽子也有其意志。意志纯粹只是脊椎动物容易装设的一种特徵,所以它现在仍存在于人脑中。
</panic>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让位给你坐吧。」
我因社会性恐慌而略感惊恐,一名妇人就像我的亲人般,很替我担心。透过扩增实境显示,她似乎是某生府的生治家【注12:作者原创的词,相对于政治,取同义的「生治」,生有生命特色之意】,担任召集人或委员之类的工作,不过她的脸和其他人没多大差异。是符合某个框架的标准健康五官。可能愈是符合生治特性的人,其个人……不,应该说没有个人特色的情况会更严重。日内瓦总部的那班人也个个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