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做那种事。因为事前就会受到生府的警告。应该说,脑中根本不会浮现那种点子。现在多亏有过滤器,事前就会对『看』这件事提出警告,所以没人会看,而且艺术家本身也不会想到这种恶作剧的点子。敦,我很羡慕以前人类的想像力以及以前的文学和绘画呢。」

  「为什么?」

  「因为其中始终暗藏伤害别人的可能性。可以让人悲伤,引人厌恶。」

  </recollection>

  清扫机场的老翁,外观看起来似乎不大注重健康。显示在扩增实境中的SA果然也很低。SA低的人从事的工作会受限,此事无庸置疑,不过大部分充满爱心的生府都不会夺走其工作。这名老翁多亏有义工发配的粮食和可供住宿的生活支援中心,应该能充分保有人类基本的生活。

  和我并肩而行时,希安因为个子比我小,得迈开大步才跟得上。而我则是完全不顾及他人,自顾自往前走。

  自从失去弥迦后,我便决定今后都要这样子走。

  尽管如此,当两人并肩而行时,有一半早就预料到的失落感突然来袭。那个背影理应存在的位置,手背在身后拎著包包,视线完全没望向我们,针对如何才能伤害这个世界,满口道理、滔滔不绝说个没完的那个位置。

  我们就像置身寺院里,而御冷弥迦这尊佛像、圣像,却遭人盗走。我们两人前方恍如空出一个大洞,这种感觉一直紧缠著我们。每次和希安在一起就会浮现心头。

  我们两人独处时,失去弥迦的感受反而更加真切。十三年前,我们那独自离开人世的偶像。娇小的身躯里拥有多得惊人的知识,对许多事都极度憎恨的那名美少女,如今已不在人世。

  <recollection>

  我很想在亲切又健康的成人坟墓前跳舞。

  对了,跳华尔滋不错。

  </recollection>

  在我们面前,猛然转身朝向我们,但实际并不存在的御冷弥迦如此说道。

  御冷弥迦。御冷弥迦。御冷弥迦。

  义工正向聚集在机场大厅的政治难民发送人工蛋白浓汤,我们从旁边经过,搭电梯下楼,来到地铁所在的楼层。途中不知为何,我觉得弥迦彷佛就站在我身后,回身查看,眼前却依然只有希安。

  「你今天会回你家吗?」

  我们在涂成鲜艳深蓝色的机场车站月台等地铁时,希安如此询问。我摇摇头。

  「我会找饭店,或是借宿家庭。因为我就算回家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大家都想听你的故事啊。」

  「你说的大家是哪些人啊。」我苦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是有邻居跟我联络,说要替我办派对。要把附近的居民都找来。PassengerBird才刚降落就打电话来,真是够了。我妈也兴致勃勃,看了更教我受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这什么话呀。像是撒哈拉,还有之前去了哥伦比亚,你不是有很多体验吗?」

  难道要我聊那些被当成药罐子,被迫拿自己的父母兄弟当「稻草人」来进行射击训练的少年军?或是聊断了的手脚像木柴般堆积如山、血肉模糊的场景吗?在生府庇护下生活的人,大多不知道战场上的现实为何。他们只知道对自己周遭的人付出关爱。而置身在这样的社会下,希安尤为无知,而且天真。这点她还是老样子没变。

  「所以大家都很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

  「我可不想知道他们的事。就算他们要主动告诉我,我也懒得听。」

  我明白释放出不耐烦的感觉,希安似乎也已了解,她叹了口气。

  「希安,你有当义工吧……」

  「嗯,我负责老人照护和配送粮食。一周三天。」

  「那么,像伦理集会或健康会议这类的工作呢?」

  「虽然是线上进行,不过,平均一个月会参加十五小时。」

  竟然有这种事。以前极度讨厌这个世界,为了想给这世界一点颜色瞧瞧,而一起尝试饿死的同伴,如今竟然已完全臣服在典型的公共生活模式下。

  换言之,小孩已长大成人了。应该单纯就是这么回事吧。

  <definition>

  <i:长大成人后>

  <d:会在体内装设WatchMe>

  <d:会成为某个生府的成员>

  <d:身体会与生府的伺服器连线>

  <d:从某处的健康顾问获得生活指标>

  <d:共同体会议不论开会或休会,都要按时前去露面>

  </definition>

  换言之,就是这么回事。

  这身体、这乳房、这臀部、这子宫,全都是我的。

  难道不是吗?

  御冷弥迦的灵魂,脸上泛著爽朗的微笑,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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