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这样的整个世界氛围。认为众人都是公共资源,彼此得互相珍惜的这股氛围。连几乎和自己无关的外人之死,也认为自己应该有办法加以阻止,为什么之前没能阻止呢,就是这种不合理又令人憎恨的公共之心。
不过,连这样吶喊的体力和精力都已不剩的我,就只说了一句话。
「原来她死了啊……」
母亲颔首,以手帕拭泪。
「希安平安无事。她在其他急救中心接受治疗。」
「这样啊……」
接下来,投药和心理谘询将我拉回这个社会和世界。
<list:item>
<i:从低血钾的世界>
<i:从甲状腺机能低落的世界>
<i:从骨质疏松的世界>
</list>
将我拉回健康的世界。
每天持续面谈、持续服药,虽然我更加深入思索自己的失败原因,但好歹我还保有最基本的智慧,在谘询师面前,我完全不会展现出这样的一面。
之后在从急救中心返家的计程车内,我突然有所领悟。
那时我坐在母亲身旁,望著车窗外隅田川的黄昏景致。两岸建筑物柔和的颜色令我打从心底发毛。柔和得近乎白色的粉红、蓝色,以及绿色的建筑群。
明明没人以法律规定不能建造色彩鲜艳的建筑,但眼前这一大片建筑却都颜色平淡,毫无半点特色可言,营造出不会让人内心纷乱的市街。在河的两岸无限绵延。
<hopelessness>
这样根本无法去改变什么。
</hopelessness>
我终于学会放弃。经历过弥迦的死,我接受了连弥迦也无力改变的事实,对这世界彻底失望,学会在失望下度日的方法。
映在我眼中的是二〇六〇年六月十二日的夕阳,以及不分彼岸此岸,一律朝地平线无限延伸的巨大病房大楼。人类如今被囚禁在将会无限延续下去的医院里。
<regret>
对不起,弥迦。
</regret>
我办不到。
为了学会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非得将你的性命献给医疗之神不可。我在计程车内嘤嘤啜泣,但母亲似乎没发现,她定睛望著车辆前进的方向。不久,我哭累了,倚著计程车座椅沉沉睡去。
我再次睁开眼。
我二十八岁,是一名上级螺旋监察官。
我原本靠在塞满雪茄和红酒的木箱旁熟睡,艾蒂安轻拍我肩膀,我便醒来。
「基地到了,大姊。」
5
包覆著少女脸蛋的军队。
有人如此称呼医疗军。这当然是赞美之词。
难道每个生府医疗军都是粉红色吗?恭喜你,猜对了。不论是法国、俄国,还是墨西哥,说到医疗军,从制服、头盔,乃至于装甲车,全都是淡粉红色。就像陆军是绿色,海军是黑白两色一样。
因此,尼日停战监视团所驻守的帐篷区,整面都是粉红色。
处在这低调的粉红色之海中,螺旋监察官的深红色大衣显得格外抢眼。其实倒不如说,不管在哪儿都很抢眼。我们决定在林立的帐篷后卸下我们从交易中取得的物品。
尼日停战监视团的后院。
我搬出我和A君要的部分,剩下则交由艾蒂安他们分配。我马上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品尝醇酒。一如往常。
艾蒂安他们会如何处理这些和凯尔塔玛舍克人交易取得的物品、能赚取多少利润、自己又会私吞多少,我一概不感兴趣。每次他都会给我几成的报酬,所以照这样来看他并没全部私吞。算了,能维持现状就好。因为我需要的,也就只有雪茄和酒。
<list:item>
<i:会伤害自己肺部的东西>
<i:会伤害自己肝脏的东西>
</list>
自从来到战场后,我才找到略微可以伤害自己的方法。一个聪明,却又小家子气的方法。比起高中时,在我失去弥迦之前所梦想的事,还要更加小家子气的方法。
「喏,说好的东西替你带来了。」
我如此唤道,扛著酒醰,卷起粉红色布面,走进A君凉爽的帐篷内,随即发现里头不只被野战终端机萤幕包围的A君在,我的上司也板著脸等在一旁。我一见A君怯缩的表情,便明白事态不妙。和我同样身穿红色大衣的上司对我说道:「雾慧敦上级监察官,我等你很久了。」
「有什么事啊,奥斯卡。」
「我对你现在藏在背后的东西很感兴趣。」
我耸耸肩,将年代久远的红酒抛向奥斯卡。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这点素有好评。那是年代久远的柏图斯酒庄红酒。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