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过WatchMe的人,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充当记忆格,只要以指尖碰触数秒,就能完成资料传输,但凯尔塔马舍克战士始终坚称──「只有存放在那个正方形水晶薄膜里的资料值得我们提供物品交换,若不这么做,我们拒绝以物易物。」这里还存在著对肉眼可见之物的信赖感,以及就某个层面来说,可称之为拜物特性的感觉。就像不是自己亲脚踩过就无法放心一样。即便它再怎么毫无意义也一样。

  「这是你们所要的,最近在这一带出现的新型传染病的对抗程式。只要安装到你们的伺服器,WatchMe就能封锁病原朊毒体的存取埠。」

  没错,虽然大老远地把东西带到这里,但其实凯尔塔玛舍克人体内也全都装设了WatchMe。如果你存有他们是未经医疗化的民族这种浪漫的想法,那真的很抱歉。事实上,塔玛舍克人既非摩门教徒,也非阿米希人【注10:美国和加拿大安大略省的一群基督新教再洗礼派门诺会信徒,拒绝汽车及电力等现代设施,以简朴生活而闻名】真要说他们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他们懂得「适可而止」。这是他们的智慧。因为只要打个针就没事了,没理由不在体内安装WatchMe。

  那么,

  <question>

  <q:你是图瓦雷克族人,注射WatchMe,构筑了体内健康状态监视网。如果不断监视健康状态,就会发现疾病。身为图瓦雷克族的你会怎么做?>

  <a:还能怎么做。像我们这种持续与人交战的少数民族,根本就没钱购买医疗著作品的抗病程式集。凯尔塔玛舍克人的医疗伺服器,没和任何一处生府的网路连结。我们用的不是地方区域网路,而是民族区域网路。>

  </question>

  我们也曾多次维修他们的伺服器。所以才会像这样,从驻守地的伺服器里复制出医疗著作品的抗病程式修正档,偷偷交给图瓦雷克族。

  换言之,这种暗地交易,其实是伟大的助人行径。

  利用生府偷偷据为己有的程式。

  <list:item>

  <i:许多人获救>

  <i:我得到雪茄>

  </list>

  「交易成立。」

  「也没时间了。」

  语毕,我将脑后的长发绑成一束马尾。

  「趁还没被尼日发现,我们打算立刻返回自己的『神殿』。」

  我耸耸肩,如此调侃自己,凯尔塔玛舍克战士豪迈的朗声大笑。

  「如果你真那么讨厌自己的神,不妨到我们这边来,医疗之民。我们很重视女性。尤其现在长期战争,女性格外珍贵,所以我们都特别礼遇。」

  「谢谢你的求婚,但请恕我无法答应。」

  「为什么?」

  「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因为我是个胆小鬼。」

  凯尔塔玛舍克战士沉默了三、四秒之久,静静注视著我。

  这是为了向自称胆小鬼的我表示同情和理解。

  没错,我虽然满腹怨言,却无法离开自己的生府以及我诞生的这个社会系统。不管我是多么想要逃离。原因在于恐惧。不论我再怎么憎恨它,要是失去注视著我的一切,我将什么也办不到。

  就是因为这样的胆怯,

  <list:item>

  <i:弥迦自己一个人死去>

  <i:我和希安留了下来>

  </list>

  这应该都是胆怯所致。我不像弥迦那么坚强,敢勇于走向另一个世界。

  因为我是胆小鬼。

  凯尔塔玛舍克战士因为我这句话而明白一切。他那在紫外线的烧灼下,眼尾留下深邃皱纹的黝黑肌肤,泛起磊落的微笑,就像我父亲一样,接著朝我伸手,要和我握手。

  「医疗之民,下次交易时再会。你想来的话,随时欢迎。」

  「是啊,下次交易时再会吧。凯尔塔玛舍克战士。」

  没错,他告诉我,我有这么一处避风港,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塔玛舍克战士所展现的温柔,与过去我体验过那些强迫接受的慈爱、关怀,完全不同。长期与许多帝国主义和独裁者交战,成功存活至今的民族,才能得到这种以严峻为后盾的温柔。

  我和战士一同转身,各自朝彼此同伴的所在处走去。

  艾蒂安从前座窗口以焦急的声音说道「大姊,请你快点」。我不耐烦地挥著手,坐进驾驶座,双手握住方向盘。

  4

  <declaration>

  <i:我的工作是引发战争>

  <i:至少大家都这么认为>

  </declaration>

  一开始并不是这样。不过,那是早在我加入局里之前的事了。

  螺旋监察官事务局=世界保健机构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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