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而言是十分足够的,但你真的愿意交出这个东西?」
「当然不愿意。我不能把它交给任何人,但我知道它迟早会被人发现。到了这地步,我只能将它藏在这里……」
我一边说,一边指著自己的太阳穴。艾德勒点了点头,我观察著她的神情,问道:
「这是否有可能做得到?」
「有可能。」艾德勒凝视著我,沉默片刻后说道,「就技术上而言没有任何问题。这半截虽然比上次那半截小一些,但这种非晶体构造可以透过片段得知整体结构,不论大小都可以达到相同效果。」
「有没有可能感染周围的人?」我问。
「由之前伦敦塔的状况来看,周围的人并没有出现任何明显受感染症状,可见得感染力非常弱。」艾德勒丝毫不带感情地说,「然而正因为这个缘故,效果能维持多久是个令人担忧的问题。」
「这点试了就知道。如果『巴比伦』无法适应我的脑中环境而绝灭,我就会恢复原状。你认为我这个决定是否能创造出势力均衡状态?」
艾德勒以她的大脑进行了一场我绝对无法理解的快速演算,最后眨眨眼睛说,「可以,而且这是让你的肉体维持长久存续的最佳选择。一旦你将『巴比伦之石』藏于脑中,亚拉拉特与Q部门将为了你而大打出手。亚拉拉特为了争夺对你的掌控权,甚至会不惜与门完全扯破脸,进入全面战争的状态。Q部门为了保护你不被亚拉拉特夺走,亦将放弃过去我行我素的风格,采取完全依附华辛汉机关的做法,以组织整体的最大战力对抗亚拉拉特。亚拉拉特也是一样,将为了夺取你而倾巢出动。那将是一场以你为中心的『大棋局』。在双方势力互相抗衡的状态下,你的身体将永远没有安宁之日。」
是什么夺取了我们的意识,甚至以意识自居?沙万称之为菌株的活动,凡‧赫辛则称之为语言。其单一支配创造出尸者,亦造就了史培克塔。
这个具有感染性,且足以影响人类意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当时在伦敦塔内,所有人都倒在地上挣扎,唯有海妲里能若无其事地行走,目是因为她的意识是由另一种语言所构成。
根据沙万的主张,菌株覆盖了人类原本的意识。进入尸者化状态的菌株,将为人类带来毁灭。人类所使用的笨拙语言,正逐渐将人类引上思想单一化的道路。
不论「X」的真相是什么,总之它是一种足以操控人类命运的传染病。我身为医生,有职责摸凊楚这个东西的底细。倘若人类的意识真的受到不正当的操弄,这意味著人类甚至不能为自己的死负责。我脑中遭覆盖的原始意识,肯定与我现在感受到的意识不同,那才是世界上所有生命都应该拥有的原始灵魂。
「X」正擅自以我们的名义不断进化,带领我们走上通往断崖之路。要对抗「X」,唯一的手段就是让我们的原始灵魂再度登上进化的前线。
既然无法将操弄意识的「X」驱出体外,那就将它们彻底捣乱。我相信这可以带来与受单一意识支配的尸者完全不同的结果。因为所谓的浑沌,从另一角度来看正是多样化的最高境界。
人类是一种受多样化思想所支配的生物,而这些多样化思想无法在尸体内存续。受单一意识支配的尸体,称为尸者。将「X」灌入活人的脑中,则是受单一意识支配的活人。那么一旦将「巴比伦」灌入活人的脑中,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海妲里给我的回答是:
「我无法预彻会有甚么样的结果,因为尙无人做过类似的实验。你可能会失去身为人类的机能,你的记忆可能会因紊乱的语言而遭受破坏。你可能会跟其他意识遭覆盖的活人并无不同,亦可能会陷入持续的错乱状态。」
「我将知道答案。如果天底下只有一人能知道答案,那就是我。我将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这就是我非得亲自进行这场实验的理由之一,然而我需要你的帮助。」
「何时开始?」她问。
「随时可以开始。」
「不急,我可以给你几天的时间。如果你想完成什么最后心愿,我甚至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就算我有最后心愿,那也不是我的最后心愿,而是我的意识的最后心愿。」我说。
「这或许也是你的意识让你有这样的想法。身为物种之一,你应该拥有原本属于自己的意识,而那股意识正在期望著什么,没有人知道。」
「你说得没错。」我耸耸肩,「但我认为这就是我的灵魂的真正期望。你没有立场反驳我这句话,因为你曾说过你感受不到灵魂。」
「或许你说的没错……」
艾德勒难得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我以眼神催促,她才开口说道:
「我希望我这么说,不至于惹恼了你……」她又迟疑片刻之后,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我同意你的论点,但我认为你只是在逞强。」
我哈哈大笑。艾德勒只是维持著疑惑的神情。我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呼喊她的名字。直到几乎快要陷入过度呼吸状态,我才敌起笑声,拭去眼角泪水,调匀呼吸后说道:
「我正喜欢你这一点。」
艾德勒瞪大了双眼,宛如是个受到惊吓的少女。我板起了脸孔,摇头说道:
「我曾以实验为由,亲手杀了一个毫无抵抗的尸者。一个遭人以死亡覆盖了未来的活人。」
艾德勒不发一语,只是凝神倾听著。我继续说道:
「我不指望能获得原谅,亦不认为这足以弥补我的罪愆。但我明白今天这个下场,可说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艾德勒流露出无法理解的眼神,不断地思索著。我与她互相凝视。我心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