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部

没有这些卡片,我们大可以辩称『维克托笔记』里丽的是完全不相关的内容。换句话说,她是在我的房间里霞了卡片,才设下这个计画。在那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卡片在我们手里。」

  「但是……」伯纳贝皱眉说道,「就算她诬赖我们是凶手,我们也可反咬她一口,说她才是真正的凶手,不是吗?」

  「她有什么动机要杀害美国前总统?」

  「平克顿或是美国的内部斗争之类的。」

  「若是内部斗争,没必要连日本帝国皇帝也一起除掉。相较之下,我们这些来历不明的大英帝国情报员显得更加可疑。判断谁是凶手的依据,只是哪一边的故事比较刺激有趣。平克顿公司是以提供尸兵牟利的组织,他们虽然乐于见到世界各国发生内斗,却绝对不希望自己内部的纷争形成谣言流传出去。这不见得是事实,但至少大家都会这么研和。更何况,大英帝国与日本之间有著嫌隙。大英帝国帮助革命政府取得政权,但新诞生的日本政府却转而向德国示好,接受德国的技术支援。」

  「为了这点嫌隙就派人暗杀日本皇帝,会不会太小题大作?」

  「外人会认为这是一种杀鸡儆猴的策略。重点不是英国人怎么想,而是英国人以外的全世界怎么想。英军在印度殖民地及非洲大陆上干过哪些坏事,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更何况,这是个不受全世界重视的岛国,依常理来判断,怎么想都对我们不利。」

  「英国应该也不会想跟美国起冲突吧?」

  「英国当然不会宣布自己是幕后凶手,只会以『原因不明的尸者暴动意外』来了结这件事。何况格兰特死在这里,对美国来说是件好事。一个南北战争时的英雄人物,却因贪污而跌下总统宝座,幸好在美国主导下展开环游世界宣扬和平精神的旅程,最后又死于暗杀,这可是扳回名声的大好机会。格兰特一死,从此美国跟日本政府在外交上会变得较有利。只要给日本政府一套听起来合情合理的解释,相信日本政府也不会深究。」

  「我说的没错吧?」

  海妲里以疑问代替了回答:

  「我要如何引发尸者暴动?这一点,你可还没有解释。」

  我脑袋里回想起了当初在大里化学里遇到的尸兵。假如那是一种利用金属球内的大脑来控制尸兵行动的技术,那么以海妲里的能耐,她甚至不需要在史培克塔造成的安全漏洞内设置定时程式来引发暴动。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我猜测你利用了音波。或许是高音波,也或许是低音波,总之是人类的耳朵听不见的声音。事发当时,狗比人更早察觉尸兵的异常变化,何况暴动现象是以这个延辽馆为中心向外扩散出去的。」

  「从这里发出的声音,怎么可能传到滨离宫另一头的中岛?」

  我轻轻伸出手指,指著海妲里的脚下说道:

  「事发之前,你穿的明明是黑色高跟鞋,如今却换成了白色靴子。由此证明,声音是从你身上发出的。你为了让中岛周围的尸兵发生暴动,曾到过那现场附近。回来之后,你脱掉沾满泥巴的高跟鞋,换上了这双白靴。只要调阅星期五的行动纪录,就可以知道你是否曾离开这个房间。我相信在事发过程中,你一定曾离开房间一趟。」

  我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件事。海妲里大可以让星期五也进入暴动状态,如此一来就不会留下行动纪录。

  「难道我是拿著狗笛边走边吹吗?」

  「我知道你不是个会留下证据的傻瓜,但我相信只要认真寻找,总会找出些蛛丝马迹。」

  「但愿你能找到足以将我定罪的证物。」

  「我还有间接证据。当初在开伯尔山口初遇时,你坐在白瑞德驾驶的马车上,我本来以为你是位行径疯狂又大胆的女士,但如今想来并非如此。你坐在白瑞德的马车上,其实是为了保护他。假如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你可以让周围尸兵进入暴动状态,好为白瑞德争取逃命时间。由此看来,你肯定拥有让尸者暴动的能力。」

  「……听起来很合理。」海妲里缓缓点头。

  「她为什么要干下这件事?」伯纳贝再度插嘴询问。

  白瑞德脸上依然带著讪笑,我看了不禁皱起眉头。他挥挥手,一副「交给你来解释吧」的态度。

  我回想著当初从华辛汉机关调来的资料,说道:

  「白瑞德,美国南部人,曾因突破北军封锁线而闯出名号。早期看出工业及物产业的重要性,并预言南军将败北,因而遭受守旧派地主强烈抨击。你是个让人摸不透的男人,平常说话尖酸刻薄,却自愿成为一名士兵,投入你早已预料到将败北的南军阵营,亲眼目睹了南军的失败。战后你重新经营往来于大西洋间的贸易事业,获得巨大财富。你在南北战争时靠武器进出口买卖建立了人脉,战后利用这些人脉进入了平克顿公司,但你的真正目的是……」

  白瑞德伸出右手,制止我继续说下去,并打开星期五面前的雪茄盒,取出一根雪茄。他桀傲不逊地坐在沙发上,跷起了腿,慢条斯理地剪断雪茄尾端并点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泰然自若地呑云吐雾。伯纳贝走过去想要动粗,被我以眼神制止。此时白瑞德才缓缓开口说道:

  「这段往事说起来丢脸,当年我的婚姻生活并不美满。我会与平克顿扯上关系,全是因为……」白瑞德顿了一下,抬头望著海妲里,两人互相凝视。半晌之后,他才接著说,「……因为我女儿过世了。自从女儿死后,我突然变得目空一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过去的努力有何意义。我是个工业与物产业发展的信奉者,我无法理解南部人那一套人情义理。我不明白,为什么面对北方大举压境的尸兵,那些人还能高呼荣耀口号,骑著马硬往前冲?但偏偏我体内流著南部人的血,这让我感到自我厌恶。我讨厌失去理智且不顾得失的强烈正义感与崇高精神,然而这些举动却能带给我快感。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最后,我开始把心思放在尸者上。那些不带感情且任凭使唤的尸体吸引了我的目光。」

  白瑞德说到这里,吐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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